南巧气急大叫:“你才是饿狼,你才是饿狼……”
“好好好,我才是饿狼,我才是饿狼的。”
……
因为要回到什队去看吴嫂子,南巧又开始抱着针线笸箩忙了起来,开始给吴嫂子的一对儿女做衣裳。她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现在长多大了,只能往大了做,总比做小了强多了。
苏满树见南巧废寝忘食地做衣服,摇头劝她:“别伤了眼睛。”
“不碍事的,我只给两个孩子做两套,很快就能好的。毕竟,这么就没见吴嫂子了,吴嫂子一向又对我照顾有加,我总不能空手去吧。”
见她这样,苏满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他们出发的那天,南巧看见苏满树给吴嫂子准备了许多东西,有小孩子吃的,小孩子玩的,小孩子用的,甚至还带了一匹布。
她有些惊讶,不解地去看苏满树。
苏满树笑着说:“这些都是我们家月儿要送的,要感激吴嫂子的,我不过就是帮忙搬运罢了。”
南巧立即就笑着扑进了苏满树的怀里,搂着他的腰,高兴地说:“谢谢夫君疼我。”
如今苏满树以她的名义送了那么多东西,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他们这一次,算是去巡察什队田地,除了要去吴嫂子那里,还要去别的什队。直到这时,南巧才明白,虽然苏满树被称为苏都统,但是并不是代表一个都统就是只管一千人,管一千人的是被称为小都统的,武官官衔要在大都统身旁的副都统之下。苏满树率领的长岭大都统是西北军后营中四大都统之一,手下有无数的小都统,管辖近万人。虽然在称呼上,将士们很少对大都统和小都统区分,但是却是有的许多不同的。
譬如说,来接待苏满树和南巧他们一行人的,就是各个小都统。
南巧不知道苏满树他们那边要谈什么公事,反正他们现在离他们原来的什队不远,南巧自己过去找吴嫂子就行。
苏满树派了一位手下的将士护送南巧过去,她临走前,苏满树跟她说:“我晚上过去接你,你在哪里等我就行。”
南巧点头,等着苏满树晚上过来接她。
吴嫂子家的那对龙凤胎已经长大了不少,胖乎乎的,南巧抱起其中一个,没想到那么沉,差点没抱住。她跟吴嫂子说:“嫂子,这娃娃长得好快啊,我上次看到他们,他们才只有巴掌大小,现在已经是沉甸甸的肉团了。”
“这小娃娃啊,叫做有苗不愁长,他们这个两个娃娃可能吃了,还总是一个不让一个,比这吃呢。”
年陶好久都没有见到南巧了,凑到了南巧身边,小手拉住南巧的手指,可怜兮兮地说:“满树婶子,你和满树叔还有启宝哥哥都去哪里了。你们走了,什队里都没有人陪我玩了,我自己一个人可怜极了。”
南巧逗他:“你的弟弟妹妹,他们可以陪你玩的。”
“他们,他们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不哭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吃饱又睡,睡饱又哭,哪有时间陪我玩?跟他们玩,还不如我自己跟自己玩呢!”
吴嫂子伸手拍了一把掌年陶,教训他说道:“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开始习武保卫边疆了,怎么可以成天都想着玩呢,也不怕你满树婶子笑话你!”
年陶委委屈屈地走了,南巧才跟吴嫂子继续聊了起来。原来,苏满树和她离开之后,什队里又来了新的什队长和弥补顾以和唐启宝空缺的两位将士,倒是依旧如以前热闹,年陶还拜了新的什队长做师父,已经开始习武了。
“今年比较太平,北夷蛮人没有来袭击后营,我们的庄稼长势也不错,你吴大哥说,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瑞雪兆丰年这话,是不假的。弟妹啊,你在都统后营那边怎么?见到水儿了吗?她如今怎么样?”
南巧把自己的近况和季水儿的近况都告诉了吴嫂子,吴嫂子这才放下来,又听说苏满树晚上过来接南巧,吴嫂子直接要留南巧和苏满树在什队吃饭。
南巧自然是摇头拒绝的,苏满树如今身在高位,有些事还是不要随意答应的好,就算是她和苏满树不在意,不见得新来的什队队长不在意。
傍晚的时候,苏满树还没有过来接南巧,南巧猜测他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很快,什队们的兄弟和吴大哥他们都回来了,见了南巧很是高兴。新来的什队长看起来跟吴大哥年岁差不多,人有些死板,只跟南巧打了招呼,其余的话什么都没说。被新调进来的是两个年纪很小的小将士,南巧猜测他们或许比唐启宝还小,应该就是营地之内军户家的儿子长到了年龄被编到了什队中。两个小孩子很是腼腆,因为跟南巧不熟,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南巧见大家都回来了,马上就开始洗手吃晚饭了,便也不好打扰他们,准备起身告辞。
吴嫂子有些急了,急忙说:“弟妹,你不是说满树要过来接你吗?你在这里等一等,跟我们先把晚饭吃了。”
南巧摇头谢过吴嫂子,说道:“没事的,就在不远处,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走回去的。可能满树就在路上了,我走出去,就能迎上他了。”
吴嫂子自然是不放心南巧自己一个人走的,急忙推着吴大哥去送南巧。南巧也忙着拒绝,毕竟吴大哥在地里干活都干一天了,这眼瞧着要吃饭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他呢。
吴大哥比较憨厚,吴嫂子说啥是啥,默不作声地就跟在南巧的身后,无论南巧说什么,他都不会一言不发。南巧走,他就走,南巧停,他就停。
南巧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谢过吴大哥,让他送她回去。
吴大哥这个人话很少,以前南巧在什队中时,也拢共没有跟吴大哥说上几句话的。南巧也没什么话跟吴大哥说的,两个人一路沉默向前走。
走在田埂之上,南巧低着头,也没有看前面,感觉到对面有一群人走过来,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给对方让出了路。吴大哥见南巧往旁侧靠了靠,他也跟着往旁侧靠了靠,老实地继续跟在南巧身后,不远不近,也不说话。
南巧让了路之后,正要继续向前走,忽然听到有个刺耳的女声喊道:“林挽月!”
正要迈步的南巧脚步顿时就僵住了,小脸刷白,紧张不已。但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四肢僵硬地逼着自己往前走。她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能停,千万不能停,就当做没有听见。
她不是林挽月,她是赵南巧,那个人喊的不是她,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南巧就那般低着头,保持着原本不变的姿势,硬生生地装傻地走了出去。
“万将士,你怎么了?”跟着万宝璐一起走过来的女将士,看见万宝璐似乎叫了什么人的名字,然后就停了脚步不走了。
万宝璐没有理会身后的人,望着一路走过去的南巧,心中震惊无比。她以为上次进营地时,是她眼花看错了。林挽月已经死了,这世上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个林挽月呢。
这一次,万宝璐已经能完全肯定了,林挽月没有死,千真万确没有死!
只是,万宝璐想不明白,林挽月是怎么没有死的,她明明看到了林挽月的尸体,还亲眼看见了她的尸体被火烧了的!
想到这里,万宝璐忽然紧张了起来,如果,如果林挽月没有死,那么她就是齐王殿下明媒正娶过的王妃,那么她万宝璐怎么办?她万宝璐如今才是皇上亲自下了圣旨,指给齐王晋安的王妃!
万宝璐心中惊慌不已,她在想,齐王殿下究竟知不知道林挽月还活着?如今林挽月在西北军营中,是不是就是齐王殿下当初做了手脚,把林挽月换了出来?
她急忙转身朝着南巧离开的方向追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问旁侧女将士,语气僵硬地命令道:“你知道刚才过去的妇人是谁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女将士是庄妙君安排带着新兵万宝璐的,她入营已经几年了,算是有些经验的老兵了,结果万宝璐竟然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她实在是很不高兴,于是敷衍地说:“能出现在西北军营的妇人,除了我们女子军中,都是嫁进来的,我怎么会知道她是谁,想来应该就是什队的某位将士的女眷吧!”
万宝璐仔细回忆刚才看到的林挽月,确实是高高的挽着发髻,应该是已经嫁人的。她有些疑惑,问道:“真的就是嫁了人的吗?”
那女将士不太愿意搭理万宝璐,敷衍地点头说道:“你没看到刚才那个女眷身后跟着个男人吗?不是她的夫君,还能有谁跟在她的身后?”
万宝璐仔细回忆刚才看到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似乎真的跟在了林挽月的身后,难道林挽月真的嫁了那么一个男人?
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