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一愣,顿时就忘了哭,抬起头,正好对上苏满树满是星辰的双眸,漆黑深邃,摄人心魂。
一时间,她说不出话来,好像,答案竟是愿意的。可是,他们明明是陌生人,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一个陌生人?
苏满树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反而问她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女人,都像你这么爱哭吗?”
南巧一惊,立即摇头,急忙解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急的解释,“我平日里是不爱哭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不爱哭?”苏满树摇头轻笑,似乎是故意打趣她:“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在哭。”
“不可能!”南巧坚决否认。她记得当时她都吓傻了,连叫都忘了,怎么可能会哭!
苏满树大笑:“你真的在哭,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甚是可怜。”
南巧只觉得脸发热,站起来,背过身,不再看他。她忽然想起今天苏满树打那个坏男人时,旁边那些人说的话。什么凶残暴虐,手刃恩师之类的。她转头去看他,他脸上还挂着笑,整个人温风和煦的,怎么可能是凶残暴虐的人呢?
苏满树一抬眼,就抓住了偷瞄他的小姑娘。他觉得她很有意思,不舍得放过她,故意打趣:“这么看我做什么?”
被抓了个正着的南巧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被冤枉了。”
“我被冤枉了?”苏满树对她的答案很是吃惊,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
南巧说:“你打坏男人的时候,别人都说你坏人。”
“手刃恩师,斩杀同门?”
南巧点头,就是这些。
苏满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有了。他起身站直,身姿如松,又高又大,南巧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罩在了他的整个影子里。
她仰着头,费力的望着他,静静的等着他的说话。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薄唇轻启:“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做过。”
南巧瞪圆了眼睛,满脸震惊,不可置信。苏满树一向都是温和待人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苏满树也望着南巧,脸上毫无表情,整个人十分的淡然,渐渐的散发着一种冷气,似乎说着生人勿进。
两个人相互对视,静默了许久,苏满树才缓缓开口,语气略带嘲讽:“怕吗?”
南巧摇头,“不怕。”
苏满树眼中惊讶一闪而逝,神情很快恢复如常,甚至唇角还微微上扬,挤出了一个笑容,很复杂的笑容。
“为何不怕?”
“你是好人。”这一次,南巧回答的十分坚定。
“哈哈……”苏满树笑了,朗朗大笑,似乎十分开心。他长臂一伸,将南巧抱进怀里,轻声道了两个字:“谢谢。”
第7章 苏满树
很短暂的一个拥抱,南巧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满树已经放开了她。
他手掩唇,轻声道:“抱歉,冒犯了。”
南巧眨了眨眼,脸烧的通红,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苏满树说:“明日我带你去集市,需要添置什么告诉我一声。”
原来西北军营的士兵在休假时,还可以去集市上。这点倒是出乎南巧的意料之外,她一直以为西北军营整个都是封闭的。
不过,一想到要去集市,南巧揪着手指,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开口。
苏满树本来没留意,一转头,发现她还在原地傻站着,忍不住笑道:“南巧,想什么呢?”
南巧慢慢抬头,满脸纠结,“我、我没有银子,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苏满树忍不住笑出了声,笑了好半天。笑够了他才开口说话:“你是我妹子,买东西还能让你花钱?”
南巧倒是听闻军营将士每月都有些军饷,不过俸禄最高也不过五两一月,像是苏满树这种什长,应该也不过一二两银子罢了。她摇了摇头,开口拒绝:“不用为我添置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对付的,你不要乱花钱了。”
苏满树倒是没有跟她纠缠这个话题,直接说明天去了集市再说,然后出了门,把南巧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南巧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开始帮忙收拾起屋子来。苏满树的屋子很小,东西也很少,他平日里又是个极其干净规整的人,倒是没有什么能让南巧收拾的地方。
南巧无聊的呆了一会儿,正想要出门去看看,苏满树就已经回来了。
他扛着一个很大的木桶回来,南巧一看就知道,是一只浴桶,看那模样,应该是新做不久的。
难道是给她的?南巧不由的惊讶。
苏满树看见她露出惊讶的神情,很是满意,笑着跟她解释:“我们这里女眷少,平日里男人都是随意去河里冲洗一下就行了。你是个姑娘家,在那里洗澡不方便,以后就用木桶在屏风后面洗吧。”
见南巧没有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会在外面等着,不会进来的。”
南巧回过神,急忙摇头,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觉得,苏满树对她太好了,她又是何德何能呢?
这个浴桶,很有可能是为了他的媳妇儿准备的,可是他却倒霉的遇上她了。非但没有强迫她,还要送她走,认她做妹子,这么百般的照顾她,她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她低下头,发自肺腑的对他说:“谢谢你,苏满树。”
“嗯。”苏满树笑了笑,又说:“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听到苏满树这么说,南巧回头,问他:“你不喜欢我叫你名字?”
“喜欢,”他顿了顿,“你叫我什么我都喜欢。”
快到中午时,苏满树带着南巧出了门,去了早上他们吃饭的地方。他们到那里时,吴嫂子已经在烧火做饭了,胖乎乎的小萝卜头年陶,正在门口跑跑跳跳的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