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潇看得心惊胆战:还好伺候秦幼惜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些臭男人。
瞧阿潇一脸奇怪的触目惊心表情,秦幼惜吃吃笑了一声:“瞧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垂涎我的美色呢。你去跟锦姑姑说一声,我去对面五蕴茶社见二姑娘,这就先过去了,有什么人都给我挡着。”
阿潇愕然,无奈叹气。
“是。”
她恭恭敬敬地应了,便见秦幼惜已经两手交在身前,款款行去。
罗裙翩翩,莲足轻移,背影窈窕,臂上挽着的泥金带,却半裸雪白香肩,看得人血脉喷张。
阿潇跟出来,走到门口,便停了步。
注视着她朝斜对面去的身影。
“唉……”阿潇不由叹息了一声。
“好好的,叹什么气?”
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世故和苍老。
旁边的屋子里,薄薄的窗纱后头点着一盏灯,屋里有些暗,隐约能看见落在窗纱上的一个人影。
阿潇听闻声音,面上露出慌张的神情,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她连忙朝着屋内人影福身行礼,道:“阿潇不知锦姑姑在,刚才只是……只是……”
“本不过是个卖笑的地方,不管有什么事,莫让我再听到第二声叹。”
“……是。”
阿潇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乖乖地答应了一声。
那落在窗上的一道影子,乃是寻常妇人的打扮,一动不动。
在听到阿潇应了一声“是”后,才微微颔首,似乎是默许了她的认错。
阿潇行礼告退,目光却忍不住投向了楼下。
秦幼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朝着斜对面五蕴茶社而去。
只记得,很久以前,在秦幼惜还是以一副嗓子出名的时候,她不是这样。
如今的妖娆妩媚,不过都拜那一位“贵人”所赐。
兴许,也的确是赐予。
若没有她,也就没有锦姑姑的帮助,秦幼惜也就无法从昔日的阴影之中走出,换上今日的浓妆,成为这京城里人人趋之若鹜的第一花魁。
不管怎么看,那谢二姑娘都是帮了她。
可那是高大学士府的掌上明珠,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平白帮助一个青楼女子?
虽伺候秦幼惜许久,可阿潇从没闹明白过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
她只能祈祷,那一位爱做善事的谢二姑娘,真的不求回报。
可另外一种直觉,又在她脑海里叫嚣,挥之不去:
人人都以为谢馥是菩萨,可她不是。
此人,绝非善类。
☆、第018章 一见钟情
五蕴茶社开在棋盘街已经有不少年了,茶社老板是个爱茶之人,南来北往的商旅会给茶社带来好茶。
久而久之,茶社里就聚集了一批文人雅士。
社内茶香氤氲,大堂内供着茶圣陆羽,漆黑的雕像下面奉的不是香,而是三盏清茶。
小二双福头前引路:“二姑娘楼上请。”
一摆手,让开道,引谢馥款步上了楼梯,一路进了西面最里的雅间。
茶桌上摆着清洗干净的一应茶具,汝窑的白瓷看上去晶莹如玉。
旁边的小炉子已经点上,上头放着一只小水壶,在往外冒着热气。
谢馥穿着一身雪青色的锦缎窄袖褙子,裙裾翩跹,端的是清雅无比,进去之后,落座在茶桌前。
满月跪坐在她身侧的桌案旁,取出一只圆盒来,慢慢打开,里头躺着的是几只精制细巧的茶罐,里面装的都是谢馥喜欢的一些茶。
描白梅茶罐里面放的是君山银针,描翠竹茶罐里放的是西湖碧螺春,描一品红茶罐里放的是六安瓜片……
“姑娘今天品什么?”
谢馥将桌上的杯盏挪到自己顺手的位置,微微一笑:“大红袍。”
自家的茶比不得张居正他们家的,不过今年也才五月,五蕴茶社内提供的茶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素以谢馥出门的时候,随口叫满月带了茶来。
现在只等炉子上的水滚了,对面摘星楼的人到了,就可以泡茶。
满月将茶罐捧了出来,放在桌上,接着朝虚掩着的门外看去。
霍小南也来了,就站在门口,两手抄在胸前,两只眼睛灵动无比,注视着周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