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笼子里待着。”
许晔进入四楼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开灯。接连两日阴霾,连月光都欠奉,整间笼子黑漆漆的。四下一片安静,只有他轻微的呼吸声。
许晔孤单地跪着,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默默数着秒,揣测着大致的时间。
他不怕黑,但是他不喜欢这种一个人待在黑暗里的感觉。仿佛是被遗弃的旧物,只能孤寂地在角落里蒙尘。这让他想起那些儿时清冷的夜晚,他做了噩梦或者起来上厕所,不愿意大费周章地去叫醒保姆,只好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仿佛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伸出去之后就会被黑暗里的妖怪啃食。昏沉睡去,第二天闷出一身的汗。
黑暗给了人无限的想象。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窥探,仿佛有无数妖魔在潜行,仿佛有无数的危险在靠近,让人心生恐惧。
而时间却仿佛慢了下来,分分秒秒都成了煎熬。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门被推开了,许晔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笼子里的灯光是可调节的。楚煜只开了角落里一只昏黄的小灯,这可以保护许晔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不受强光的刺激。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穿着宽松的棉制居家服显出几分闲适来。他从墙上挂着的鞭子里抽出一支,站到许晔面前,说:“把头抬起来。”
许晔挺直了脊背,仰脸看着他,目光扫过他手里的辫子,抿了抿唇。那条曾在他前胸留下鲜艳痕迹的黑白蛇鞭,只看着都觉得呼吸沉重了起来。
“你曾要求断绝主奴关系,并且离开我另觅主人,照例我需要重新确认你的意愿,再次进行关系的确立。”楚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我并不会这么做,因为从今天开始,你是并且必须是我的奴隶,我是并且必须是你的主人。我们之间的主奴关系将持续到我同意结束为止,而我绝不会再度轻易的允许你解除它。”他顿了顿,将右手抚过赤裸跪着的男人脸颊,一字一字地说,“时刻记住,你属于我。”
许晔默默地听着他说这些话,眼里不觉涌出一丝莫名的情绪。他安静地仰脸看着楚煜,片刻,垂眸用蝶翼一般的睫毛覆住了眼睛,轻声说:“是,主人。”
鞭子从男人手上垂了下来,声音是熟悉的沉和:“现在,告诉我你的身份。”
许晔仰视着他,表情平静如水:“我是您的奴隶,您是我唯一的主人。”
“告诉我你的权利。”
“我能拥有的所有权利,都来自于您的给予。”
“告诉我你的义务。”
“取悦您,让您高兴。”
“很好。”楚煜勾唇一笑,手中的如蛇一样的鞭子垂下来,搭在许晔肩上,激起他的轻颤。“接下来我给你一个机会,说说你做过的那些让我不太高兴的事情。”
臣服[bdsm] 21
许晔一僵。
该来的果然躲不过。
他索性把心一横开口道:“我之前做的所有一切都是错的,请主人……责罚。”
咻的一声,鞭子落在脊背上,很快泛起红痕。疼得脊背发麻。许晔不敢动,咬唇忍了下来。
“毫无诚意。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来敷衍我的?”身后的楚煜一扬手,第二鞭直击而下,痕迹正好与上一鞭平行。紧接着第三鞭抽下来的时候,许晔颤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发出一个破碎的痛呼。他看不见身后的主人,但从落在身上蛇鞭的力道上可以感知他的不悦。
锥心刺骨的疼让许晔两眼发花,冷汗直冒。他捏紧了拳承受着,指甲就快刺破手心都浑然不觉,只言语哀切地反复说着:“我错了……主人……我错了……”
“把背挺直。”男人用鞭柄抵在他的脊椎上沉声道,“现在我要你明确说出你错在哪儿,然后领受惩罚。如果答案不能让我认可,你就会挨多余的鞭子,直到回答让我满意为止。听清楚了?”
“是,主人。”许晔绷紧了脊背,想了想,说出了第一条“罪状”:“作为奴隶,我不该擅自离开主人。”
咻的一鞭落在左臀上。身后的楚煜淡淡开口:“继续。”
“我不该去找Marvin,啊——”右臀上火辣辣的挨了一下,这一回比刚才那几下都重,看来他的主人在这一点上相当的不愉快。许晔本能地缩了缩身子。没等他再度开口,鞭子又抽了下来,完美的压在前一次的鞭痕上。疼痛翻倍增长。他惊叫出声,眼底的雾气都被逼了上来。
“知道为什么挨这一鞭么?”男人的声音有些冷。
“……因为我乱动了,主人。”
“不想被我打烂屁股就别做让我不高兴的事。”警告结束之后,楚煜说,“继续。”
“我不该当着主人的面说……那些话,啊——”鞭子扫过左侧三角肌和冈下肌,像被窜出来的蛇咬过一样火辣辣的疼,又带着些麻,身子都开始发颤了。
“在俱乐部里,我不该用那种态度对待主人,呜……”从忍耐到惊叫到悲鸣,许晔疼的眼角泛起水光。他无法抵抗这个男人施与他的一切痛苦,像是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小船,在翻空巨浪和电闪雷鸣里祈求一切早点过去。
“继续。”
这两个字让许晔欲哭无泪,他顶着身上的疼搜肠刮肚地想,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只好支吾着说:“我不该……不该……想要躲过惩罚,在车上自作聪明的……勾引主人。”
这一鞭却没有落下来。空气里布满了紧张的沉默。许晔不知这一下会抽在什么地方,又不敢擅自出声询问,只得浑身绷紧地跪着。
忽而,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脖颈和下颌。楚煜如大提琴般的音色在笼子里响起:“从没有奴隶在我的手上逃跑,你是第一个。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要求离开,我都容忍了你,而且尽量让你的正常生活不受到影响。你却利用我的宽容来挑衅我。在明知道我在场的情况下,却还故意遵循别人的命令,让别人看,让别人摸,跪在别人身下。”那只手停在许晔的咽喉处,微微用力收紧,强迫他将脑袋完全仰起看着身后的自己。
这样的姿势让许晔有些吃力,他艰难地维持平衡不往后倒,白皙的胸口起伏着,像一只被猎人掐住了脖颈的天鹅。
楚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眸如墨:“事实上,只要我不同意,Marvin绝不会收下你。而一旦你在我面前为他做了第三条命令的要求,我将会彻底的舍弃你。你终将跪在我的面前请求我的饶恕,只不过,绝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方式。”
许晔心头一震,嘴唇翕动,却又说不出什么,只仰脸看着男人,有几分懊悔,又有几分后怕。他知道“舍弃”的含义,那意味着他的世界会像玻璃杯一样被摔得粉碎。他差点就触碰到了楚煜的底线,自作聪明地把自己逼上绝路。
男人略放松了手掌,修长的手指摩挲过他的喉结:“虽然我不太有经验,不过对于喜欢逃跑的小东西,主人们通常有以下几种管教方式。第一,圈禁,将它彻彻底底的关起来。第二,鞭笞,让它用身体记得疼痛。第三,摧折,折断它用来逃跑的爪子或者翅膀。第四,毁掉。当然,毁掉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不乏一些保证生命的方式,比如使用一些特殊的药物,让它产生无法控制的依赖。”他顿了顿,“奴隶,别逼我用我不喜欢的方式来对待你,这样的后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顶尖dom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都登峰造极。楚煜很清楚如何用话语施加紧张和压力。他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仿佛无形的针扎进听者的耳朵。说到第四种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赤裸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毫不意外地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惊恐的神色和皮肤细小的颤栗。
许晔在害怕。当他战战兢兢地说出“主人,我不会再犯了……”的时候,楚煜勾了勾唇。他的话并非虚构,他有能力做到那些事。不过他从来不屑用这种方式来束缚别人。然而性子太野的奴隶需要威慑和施压来管教,使其服从于主人的绝对权威。他之所以说这样的话,目的在此。
“奴隶,我原谅你所做的这些让我不愉快的事。”楚煜松开了他,沉声道,“仅此一次。”
“谢谢您,主人。”许晔脸上有些红。他现在彻底后悔了。早知道最后绕了一圈还是要回到他身边来,何苦还要自作自受地挨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