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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道师的烦恼_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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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慈唐望着如今的第五涉远,一脸若有所思,长年挂着的微笑早已淡去。

  那个少年,已经真正学会行使帝王的权利了。

  被第五涉远下一个点到名的倒霉蛋,是楚封瓷的“熟人”。

  说是熟人,也只不过和楚封瓷打过一次交道罢了。

  且是一场极不愉快的会面。

  正是那天跟在第五涉远身边,身形孱弱的比楚封瓷还像走后门进来的那个侍卫。

  当初他信誓旦旦说要让帝国皇太子死在他的床上,神采都有一种极勾人的魄力。容貌辨不出多精致,却能引人瞩目,是一种内秀的魅力,还把楚封瓷郁闷的有些烦躁。

  现在却是一副狼狈模样。

  被第五涉远点出来的那刻,他像是要接受死神罪恶的拥揽,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汗流如注。

  或许是因为“前辈们”死时惨状,已经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所以露了点怯。

  但他不想死,眼里的光还没有黯下去。

  双唇惨白,那个侍卫倔强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楚封瓷身上,又很快移开。转而正视那位坐在刑园高处,一手掌控性命的皇太子殿下。

  光是这份胆气,已有很多人不及。

  并没有溃不成军的哭喊,也没有哀戚的求饶,这个别有内秀的侍卫字字清晰:“……请殿下明鉴,我并不是什么魔族。”

  和他一起被关押的人群,出现了点点嘈杂声,针扎一般密集的眼光,刺在他的脊背上。

  侍卫面色如常:“殿下可以验明真假。”

  第五涉远手指动了动。

  那一瞬间嘈杂声都消失了,下面一片死寂,像是瞬间被封住了嘴,楚封瓷心里微微一紧,下意识侧过头望向第五涉远。

  年轻的皇太子已具帝王雏形。

  那张侧脸十分平静,五官英俊出彩,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但是又平白让人心底生出寒颤。

  这个人很可怕。

  心里模糊的有这么一个概念。

  第五涉远道:“把罂粟之泉取来,给他灌下去。”

  亲兵队的队长行动了,脚步移动发出的声响像是某种悲凉的预兆。

  那侍卫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跪了下去,咬着牙斟酌真相:“我和魔族的确有接触,但从未想过伤殿下分毫,我还是帝国公民,求殿下放过小人,我不要……不要饮那个水。”

  楚封瓷微微垂眸,想到这个名字很耳熟。正是以前参加茶道大赛时,被第五涉远揪出来的一个茶道师用的泉水,之后事情闹得挺大,想来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太子殿下低笑了一声,站起身将楚封瓷扯了过来。正在出神的黑发少年被他轻轻一拉,出于下意识的信任,顺从地靠了过去,两人距离被拉得极近无比。

  低沉的嗓音靠在耳边响起,是第五涉远刻意压低的问话,显得温柔又宠溺:“和魔族勾结的帝国子民——楚楚,你怎么想,要不要放过他?”

  楚封瓷一怔,几乎没有意识到这背后的含义,刻意拙劣的像是一个局。

  台下的侍卫也是一脸惊诧神情,眼里情绪激烈得翻涌,几乎要掩饰不住的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溢出来。

  ——是同行。

  保住命了。

  侍卫几乎是立刻就放下了警惕心,倒也不是说他太天真无知,认为别人因为一个竞争对手的“交情”,就要帮他保住自己的命。

  但是他清楚这个黑发少年是哪方派来的人,把柄都在手上捏着,只要这个少年不想死——被他一口咬住供出来的那种死法,就一定会竭力保住他。

  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有什么瞒天过海的手段,能在第五涉远眼皮子底下蹦跶,还不被揪出来。但这样的人无疑是个聪明人,很能清楚利害,一定会明白他目光下,隐含的威胁。

  黑发少年和第五涉远一起站在高处,望向那个把自己心思藏的很好的侍卫。神情温和的像是在挑选一本对自己有用的卷集,身上不沾一点杀伐果断气。

  但偏偏这个少年看上去温温润润,唇边笑容温和得像是三月春风,与旁边的罗刹第五涉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出来的话却比罗刹还要绝情可怕。

  “斩草除根。里通外国的人,当然一个都不能留。”

  几乎是不留余地了。

  和楚封瓷那个面软心善的模样比起来,这样的话更像出自一个见过血流成河的将领,实在是有不小的冲击力。

  侍卫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比被皇太子亲兵队抓起来时,被第五涉远玩弄于鼓掌时,都要更加诧异。

  在旁人看来,这或许只是一个正常的回答,虽然非常狠厉,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但于深知内情的侍卫来说,就是非常的震撼了——他怎么敢?

  就这么笃定自己不会咬出他?!

  楚封瓷不仅敢。

  他现在的心情还十分平静。

  侍卫所说的那个要让第五涉远死在他床上的言论,楚封瓷是绝对不会记恨的(?)。

  真正让楚封瓷几乎不做一刻犹豫,立即回答的原因……却是因为他感觉到了第五涉远那低落的心情。

  换在别人心目中,皇太子殿下此刻是阴郁、暴戾、骇人的,但在楚封瓷心中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第五涉远,不太高兴了。

  从提到那被杀害的几十亿士兵起,第五涉远的心情就陷入了一个低谷。他把那些死亡的责任与怨恨全都背到了自己脊梁上,杀意高涨,像最后的生命都被这样的杀意燃烧殆尽,灵魂才能得到安息。

  楚封瓷无法伸手安慰他,又怎么可能不顺他的意。

  剑之所指,心之所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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