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事基本上在信里面都说过了,但是听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怎么也听不够。
许秋阳毕竟是个孕妇,撑不了多久就睡着了,可罗建刚却怎么也睡不着,就像他刚回到水电站的时候一样,夜夜孤枕难眠。
当然现在的心情跟当时的清冷孤寂是完全不一样的,最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睡容甜美,就连嘴角都是微微上翘着的,像是在做着什么甜蜜的美梦一样。
罗建刚微微弯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又亲一下,怎么办,怎么亲也亲不够呢,哪怕人就在身边,还是觉得不够亲近,恨不得把身体剖开,把人整个嵌入怀中,才能稍稍缓解这份热切的爱恋之情。
可实际上却一分一毫的力气也不敢用,生怕吵醒了她,弄疼了她,所谓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最后,罗建刚轻轻地把手掌放在她的腹部,这里面,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如果是男孩,他要带着他一起跑步、锻炼,以一个军人的标准来严格要求、教育他,让他成长为一名正直、坚毅、勇敢、忠诚,有责任感的好男人,让他跟自己一起承担起照顾好妈妈的责任。
如果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那就什么也不用说啦,只管疼着宠着就好,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也要想法子去给她摘下来。
什么,怕宠坏了以后嫁不出去,那更好,可以养她一辈子。
怀着对一个长得跟许秋阳一模一样的玉雪可爱的小女孩的美好向往,罗建刚终于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小女孩伸出胖嘟嘟的小手,软软地喊他:“爸爸,要抱抱。”
第二天是休息日,许秋阳拉着罗建刚去逛街,本来是想买些给宝宝用的东西的,逛了半天才发现,这个时候的婴幼儿用品简直少得可怜。
许秋阳记得以前她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同办公室有个姐姐怀孕了,从一怀孕就开始准备孩子的东西,上网查攻略,列了好几张纸的清单,然后一点一点蚂蚁搬家似地买回来,每买回来回来一样,都要展示给办公室的同事们看,高兴得不行。
当时许秋阳还真不太理解她的这种心态,觉得不过就是生个孩子嘛,有这个必要吗?然后别人就跟她解释说,这叫做女性的筑巢心理,是天生的,只要是准妈妈,绝大部分都会这样,生怕准备得不够周全。
以前她是不明白,现在算是深切地体会到了,那种想要为还没出生的小宝宝准备好一切的心理有多么强烈,难怪前些时候邓淑美日夜不停地在给孩子缝衣服被子小鞋子呢,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可惜当时没仔细看办公室的那个姐姐究竟都买了些什么,不过许秋阳想,就算看了应该也没什么用,因为她买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基本上都买不到。
逛了半天许秋阳只买到一个玻璃奶瓶,配着一个淡黄色的橡胶奶嘴,还有一包纱布尿布,另外还有一张毛茸茸的小毯子。
“怎么就没有刚出生的小婴儿的衣服卖呢?”许秋阳忍不住问售货员。
售货员是个三四十岁的阿姨,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大声笑着告诉她:“婴儿的衣服哪里用得着买了,穿不了几个月就不能穿了,不用花这个钱,找些亲戚朋友问他们要穿过的旧衣服就可以了,小孩子穿百家衣才好养。”
许秋阳想了想,以前好像确实是有这样的说法,正好,邓淑美和杨雪珍的孩子比她这个早出生几个月,到时候刚好可以捡她们穿剩下的旧衣服穿。
可罗建刚不太乐意了,男孩子还好说,可要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穿一身破破烂烂的,像什么样呢:“不行,咱家孩子不能捡别人穿旧的,没得卖咱就自己做。”
售货员阿姨笑道:“这位男同志,你可就不明白了吧?这孩子的皮肤娇嫩,新衣服硬,咯得慌,别人穿过的旧衣服洗得多了,才够软和,孩子穿得才舒服呢!”
“那咱们买点软和点的布料给孩子做衣裳不就行了嘛,没事,咱不怕花钱。”罗建刚说完,拉着许秋阳到了卖布料的地方,“来,你来挑。”
许秋阳仔细看了一下,果然老人们说得还是有道理的,现在的纺织技术还比较落后,比较高档的布料全是化纤的材质,当然不能给小宝宝用,但是纯棉的布料确实有个特点,新的时候比较硬,只有洗过比较多的次数,织物纤维变得稀疏以后,才会变得柔软起来。
果然是新与柔软不可兼得。
许秋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这些都不合适,算了,还是穿别人旧的吧,反正也只是穿几个月而已,很快就穿不下了。”话虽然这么说,心里面还是有些失望的。
罗建刚还有点不甘心地说:“那我回去问问咱妈,她比较有经验。”
“对了,这事你回去就跟爸妈说了吧,老是这么瞒着也不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许秋阳说。
“行,我知道的。”
一天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又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间,罗建刚把许秋阳送回学校再赶去汽车站搭车回县城,来的时候带来的一大袋好吃的都留给许秋阳了,刚好空出旅行袋来装她买的东西。
回到县城,罗建刚先回了自己的家,水电站的宿舍地方太小,以后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肯定还是要回家来的,所以这些东西还是放在家里方便。
“回来啦?秋阳她怎么样?在学校里生活还习惯吧?”刘玉梅听到声音,拎着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问。
“她挺好的,不过,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罗建刚放下旅行袋,开始从里面掏东西,“秋阳买了点东西,让我带回来。”他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算从这些婴儿用品带入话题。
刘玉梅眼睛一亮:“哟,这是给你姐买的?告诉她不用操心了,这些我会准备。”
罗建刚说:“是给我孩子买的。”
刘玉梅没听明白:“什么,谁孩子?”
“我和秋阳的孩子,妈,秋阳她怀孕了。”
刘玉梅手里的锅铲“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这,怎么会这样?”
罗建刚没敢说他们擅作主张,瞒着他们坚持要去学习这件事,而是迂回了一点儿:“前些日子刚刚发现的,之前不是不知道嘛!”
刘玉梅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不停地在屋里转来转去:“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她这学习能换人不?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这样回来了?”
“那我不回来还能干吗?”罗建刚无辜地问。
“臭小子,你要回来也得把秋阳一块儿带回来啊,你让她一个人在学校,身边也没个人照顾,那怎么行嘛!对了,我得跟他们站长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换个人去学习。”
“妈,您先别着急,先听我说,这事儿秋阳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站长知道。”
“啊?为什么?”
“秋阳说,这事先不让人知道,她不想错过这个可以拿到文凭的机会。”
“真是胡闹,文凭和孩子哪个重要?”
“又不是为了文凭就不要孩子了,去学习拿个文凭,顺便再生个孩子,两全其美,不是挺好的嘛!”罗建刚这段时间算是给许秋阳洗脑了,慢慢地也接受了她的这个观点。
刘玉梅气得揪住他的耳朵拧了一下:“你又没生过孩子,当然不知道女人怀个孩子有多辛苦,还顺便生个孩子,顺便你个头!”
罗建刚一点也不敢躲,硬着头皮说:“秋阳说她能行,这孩子不折腾人,而且在学校里还有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可以帮忙照顾。”
刘玉梅急得暴走:“我真是要被你们气死了,这才刚开始呢,她说能行就能行?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呢,不行,你明天就去省城,一定要把她给接回来。”
罗建刚破罐破摔地说:“我不去,反正她是肯定不会回来的,您也别把这事跟咱们站长说,不然秋阳一定会不高兴的。”
“你这臭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啊,这事也能听你媳妇的?”
“随便你说什么吧,反正我就是听她的。”
罗志强本来一直光听着没有出声,这会儿突然也不知道抽了哪条筋,突然开口道:“这有什么不行的?想当年战争年代的时候,那条件多艰苦啊,女同志还不是一样生孩子?就连爬雪山过草地的长征途中,也有人生孩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