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溆从来不屑于克扣军饷,也不许吴祖清等人克扣,这些士兵跟着楚溆这几年可是真的前所未有的走大运了。
士兵们都曾感叹,就要跟着这样的头领,人家自己有钱,看不上那些小家子气的手段,还能带着大伙儿一起发财。
“是噢,听说都有一个月的假,远道儿的还能请假探亲。儿子还听说这赏钱是老圣人私库里出的,几个官儿坐那在发钱,边上还站着俩太监监工呢。”估计是怕他们也克扣赏银吧?
“真的吗?那爹爹是不是也放假啊?娘,咱们让爹爹带咱们去吃馆子还不好?”
说完吃馆子,又纠结道:“这些人喜欢银子应该自己去挣啊,卖乌龟蛋一个月也能挣上五两。”
悠悠已经八岁了,脑子很是有些跳跃,正在说这件事,马上又跑到另一件上去了。不过熟悉的人都习惯她这种跳跃法了。
卖乌龟蛋这事是从前几年开始的。当时张家大姑娘为了挣钱,准备在乌龟产蛋的时候去海滩上挖乌龟蛋去售卖,海边的穷人家的孩子多数都干这个,竞争也是挺激烈的。
悠悠听说了也跟着去了,一大一小两个包着头巾,提着小沙桶,拿着小铲子就一群孩子去抢着挖。
楚溆家的几个孩子,除了皎皎太小没机会去,别的都干过这个小买卖,赤着脚、穿着半截粗布裤褂,戴着大斗笠什么的,谁也不认识谁了。
昭哥儿还曾经带着弟弟妹妹趁着月色皎洁的时候,夜里去看乌龟下蛋什么的。。。
南外海的海滩看不到边际,一到产蛋季节,海里的乌龟便密密麻麻地爬上岸来,挖了沙子产蛋。尽管每年都被人和别的动物挖走不少,可每年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小乌龟出生。
这也是大自然的一种平衡罢。
乌龟蛋还是挺滋补的,买的人不少,但卖的人更多。孩子们能挣这份钱的日子短,争抢好摊位,或者抢别人的乌龟蛋什么的,也就不稀奇了。一个月虽能买上几两银子,却也得常常打架护食才行。
石初樱对此只交给孩子一些江湖上的规矩和手段,以及处理原则,并不出面干涉,而楚溆也只是给他们分析怎么抢,怎么打会比较有利。。。
反正这俩家长就没一个阻止孩子抢滩打架的,只要不是仗着家里的身份干坏事,都随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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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发赏钱耽误了不少功夫,倒让船上的家眷们都又清点了一回行李,原本也是提前几天就天天点数的,此时闲着无聊再点一回罢了。所以,等到能下船的时候,家家都是整装待发的模样了。
他们一行人回到府里的时候,楚溆也紧跟着回了家。一家人洗漱后,简单吃了午饭,便各自去休息。坐了一个来月的船,谁都有些疲乏了。
石初樱精神头不错,先叫来各处的管事和姑姑,吩咐下去:本次随行的人,即日起都有半个月的假期,让管事和姑姑们立刻指定人手与他们交办手里的差事,让大家好生休息整顿。
不用说,这次回来都是有功之人,该升的升,该赏的赏。虽然也有人羡慕嫉妒,可看看那些在海边风吹日后特有的脸色,便什么酸话都说不出口了。
如今打点府里内院的是玉露等几个原本的大丫头,听说玉竹和玉羽没跟回来都唏嘘一番,没想到当初一别竟得等十年后再见。
“两位姑姑可都好?你们先打点出两份儿礼来送过去,改天得了空再和姑姑们说话。”石初樱还惦记着悦姑姑和陈姑姑两个。
玉露轻叹道:“前几年‘荣寿堂’老太君去的时候,悦姑姑俩个赶回去一趟,等回来后悦姑姑就明显精神不起来了。咱们也几番劝解过,可姑姑还是放不开。。。如今越发不爱出院子了。”
两个姑姑跟着石初樱嫁过来的时候就定好的,帮衬她一段时间等她自己的人上了手,石初樱就给她们荣养的。所以石初樱身边的大丫头成亲后,留在府里当了管事娘子,两个姑姑除非特别要紧的事,一般就不插手了。
对于如何解开心结这事,石初樱也没什么好的法子,想来想去只好说:“送礼的时候跟姑姑们说,皎皎还没见过她们,改天请她们过来乐乐。”
以两个姑姑的为人,必然要张罗着给皎皎缝衣做鞋的,有的忙了估计就能精神几分了。
人呐,有的时候就怕没了奔头!
石初樱又让人挨个亲戚家去说一声,她们先休整两天,然后再去各处拜访。又跟各家问了什么时候有空闲,她们也好登门。
吃过晚饭,一家人又坐在一处说话。
楚溆靠在软乎乎的靠枕上,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小女儿,嘴角噙着笑,对石初樱道:“今个儿可得麻烦樱樱给咱们几个都好生搓洗搓洗。你们几个小的,更得弄得香喷喷、白净净的。免得出门被人嫌弃。”
“爹爹被谁嫌弃了?”悠悠自来脑子快,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这么俊朗的爹爹也有人嫌弃?太没眼光了!
楚溆也不避忌,嘿嘿笑着说起今天觐见新皇的事,“。。。我瞧着新皇就差把鼻子给捂起来了,忍得挺辛苦。”
适哥儿关注的可不是这个,他两眼亮晶晶地问道:“爹!圣人给爹爹放假没?”要是放假,可以让爹爹带他们去看宗室考封,不然不给随便进场的。这个他可惦记很久了。
适哥儿还捅了捅哥哥,昭哥儿哪里不明白的?不过他也挺想去看看到底怎么个考法儿的,便道:“听说大大后天第一批考封开始,爹爹能带咱们去瞧瞧吗?”
楚溆眼神儿飘向茶盏,昭哥儿对他爹的各种‘无耻行径’自胎里就有些不齿,但此时还是连忙端了茶给他爹。谁让那是他爹呢。
楚溆满意地使唤了儿子,这才道:“圣人问了爹爹有什么要求,爹爹说,想先休息一些日子。圣人准了爹爹歇到年后。”
“哇,太好啦,太好啦!”几个孩子欢呼起来,这样他们就可以磨着爹爹玩耍啦。不得不说,他们家里,楚溆要比石初樱宠孩子。
孩子们有什么要求也先给爹爹提,爹爹没空了才找娘。
“别的没说?”石初樱有些讶意。按说楚溆这次回来,是升是调,圣人也该有个说法的。
楚溆倒是颇有深意地朝她一笑,道:“太急了反而不好。”
又瞅了瞅几个孩子,道:“出宫的时候碰上顾大人了。”
“可是梦蝶叔叔的父亲?儿子记得好像是在监察院的?”昭哥儿作为长子,知道的事自然比较多些。
楚溆点点头,“正是你顾家祖父。听他提起,唐家就这几天的事了。”自古都是秋后问斩,如今可不正是时候么。
石初樱可不喜欢刚回来就又碰上这事,便道:“怎么不早开发了去?”
“此事涉及到一个太嫔、一个公主、一个皇子还有一个前小皇舅甚至。。。新皇不得不仔细斟酌了。”这可算是昌平帝丢给儿子的一个烫手山芋,接得好了,不但立了声威,还能借机打压以下世家和外戚。接得不好,只怕要给人留下个残暴或者轻率的印象。
果然,没过两天就唐家一案尘埃落定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不怎么显眼的、看起来几乎要没落的世家,竟然背后有着如此惊人的胆量,做出了这么大胆的事来。
自然,有胆子干就得有胆子承担后果。刚开始唐家还死不认账,满口含冤,当大内密探把那些所谓百无一失的方言土语翻译给他们听的时候,唐家人立刻满脸灰败!
除了个别确实没有参与进来的弟子,唐家整个家族都被抄个干净。除了首犯,很多族人直接在南外海沿子的沙滩上就斩首了,尸体更是直接丢到海里喂了鲨鱼。
一连几天,南外海的附近都是汹涌的食肉鲨鱼出没,连渔船都不敢出海了。从这以后,差不多有
一年多,南外海的海货都滞销了。。。
渔民们直骂唐家,活着的时候祸害沿海人,死了还再害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