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昔时少年赠明珠 ...
“什么?!”
听到门外的声音,成震显然惊怒非常,而成昆慢了一步才想起,对方口中的“小少爷”多半便是幼年的他了。他心中一动,脑海中当即浮现出七八个念头:这个时候“自己”忽然被抓,莫非是仇家下手?或者是什么人看他家有事,趁火打劫?匪类入室抢劫?家中有内奸?
这完全是他生前的习惯,似他这般惯于算计旁人的人从来都不忌讳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旁人的想法,猜测的同时又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抓了“他”?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牵引力拉扯着自己向某个方向晃荡,仿佛一股清风拂过,整个‘鬼’都要飘起身来。成昆忙稳住身形,四处看看,却未见什么异样,只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引力依旧拉扯着他,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成昆心中一动:莫非这种感觉是在告知他“他”在什么地方?若真如此,这鬼地方就当真是诡异之极了。当下便放松下来随着那股力道飘去,眼看着周遭风景急退,却没有运用轻功飞奔时那种冷风扑面的感觉,又觉舒服,又不习惯。
很快前方便隐隐出现了一个身着褐衣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团正向前飞奔,看起来依稀是个婴儿模样。成昆感觉到之前那种拉扯感消失,便放缓脚步跟在那人身后,才跑了没几步,就见黑衣人脚下一顿,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踉跄两步顿时站住,左右看看道:“谁?!”
成昆也很诧异,以他的眼力自是能看到方才是有人投了石子过来打中了那人膝盖,莫非是有人追来了?但是他来的迅速是因为借了外力,按常理来说不该有人比他还快才是。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哎哟!大叔,你自己脚下不稳,却又怪得谁来?”
这声音一响,成昆与那褐衣人视线当即转向同一个方向,只见不远处一棵十分茂密的树木上正坐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子,凤目微眯,嘴角含笑,手中颠着块小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那个褐衣人,显然刚才那一记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看到那个男孩,褐衣人固然惊讶,成昆也惊讶的睁大了眼,几乎是爆喝出声:“阳顶天!”
那张脸虽然童稚,但成昆之前路过黄泉路时已经回忆起了阳顶天幼时的样子,自己的大仇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又如何不认得?!
他的喊声当然没人听得到,褐衣人看见出现在面前的竟是个小孩,脸上顿时有些轻视:“哪来的毛孩子?!”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阳顶天从树上滑了下来,上下打量着褐衣人怀中的襁褓,“你这又是从哪儿拐来的小孩?青城派的黄正平,我记得你满门都是牛鼻子来着,应该没法子生娃娃吧。”
阳顶天此时人虽小,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的,从他这么一个小孩口中说出“牛鼻子”三个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尤其是他还摆出一脸蔑视,更是让人看着又是好笑,又是无语。那个被称作“黄正平”的男人自然也觉得好笑之极,当场便笑道:“小娃娃好臭的一张嘴!不想死就快滚,道爷今儿心情好,不想出手杀你!”说着打发花子一般挥了挥手,转身便要走。
阳顶天道:“你不想杀我,我却是要杀你的。”说着便呼喝一声挥掌扑向了黄正平。
他此举大出在场一人一鬼的意料,成昆看着褐衣人抱着婴儿接了他的掌法,当即破口大骂:“你这死小鬼!想害我挂在这儿吗?!”
说着蹂身扑上去想抢过不幸卷入战场的小成昆,却理所当然的扑了个空,他从两人之间穿过后忽然醒悟: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也就是说他根本无事,顿时笑自己大惊小怪,嘿嘿一笑站住身形,开始给褐衣人较好助威:“兀那汉子,给老子狠狠教训一下这小鬼!只要不伤到我,其他随便你打!”
可惜战局当中的两个人拳来掌往,结果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还是个小屁孩的阳顶天小小年纪竟能压着那褐衣人打,而褐衣人一边手忙脚乱的自保一边护着怀中婴儿,开局便乱了阵脚,完全不是阳顶天的对手。
见他如此,成昆怒其不争的喝道:“笨蛋!交战之时心不在焉!小看对手,有勇无谋,真是蠢蛋!”一边扼腕于不能看到这人教训阳顶天的场景,一边心惊于阳顶天的本事:他虽然早就知道阳顶天厉害,却没想到他这么小的时候身手便如此不凡了,无怪乎后来竟能当上明教的教主。
他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阳顶天正乘胜追击一掌拍向黄正平。黄正平见势不好,慌乱之下竟将怀中婴儿凑了过去!成昆大惊,“啊”了一声:这魔头向来心狠手辣,这一掌下去小孩儿就算不死怕也要去了半条命!却见阳顶天也面露惊色,于瞬间变掌为擒,一个擒拿手便将裹着小成昆的襁褓捞到自己怀里。
他身手虽然了得,毕竟还是个小孩,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儿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重物了。而且他显然没抱过孩子,襁褓一入手顿时闹个了手忙脚乱,急忙双手捞住,不敢有丝毫轻忽。
见他如此,黄正平顿觉有可乘之机,飞起一脚便踹了过来,势要一脚解决了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鬼。阳顶天大吃一惊,却并不乱,双膝一弯一个铁板桥生生避过他这一腿,而后喝了一声“着!”,五短小腿跟着飞起,在对方的“环跳穴”上一扫,趁着对方中招软倒又飞起一脚踩在他胸口,只听“咔嚓”一声,竟然二话不说便将他杀死了!
小小年纪如此狠辣,看的成昆又是痛快又是心惊:比起眼前的阳顶天,他小的时候真是单纯的可以,别说杀人了,就算是和人打架也有腿软的时候,不愧是未来的魔教头子!
想到这里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记得阳顶天的师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却也算是隐士高人,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魔教头子出来?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见过阳顶天,他师父陶玉山与阳顶天的师父也有些交情,当初还逼着自己叫这厮“师兄”来着……这些往事自从阳顶天抢了师妹后他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想想,阳顶天进入明教之前的师承还真有些奇怪。
他在这边兀自沉吟,那边阳顶天在杀了黄正平后神色丝毫未变,但看向怀中的襁褓时便手忙脚乱起来。之前那样一场颠簸,小成昆早被惊醒了,此时正在襁褓之中扯开嗓子大哭不止。对于这个孩子,阳顶天显然很没办法,抱着实在太累,便干脆走到一旁席地而坐,抱着孩子不伦不类的诱哄起来。
这一幕看的成昆好笑之极,他不乏恶意的想着:原来小的时候自己就曾给过这厮苦头吃了!不错,只要能让阳顶天不顺心的事情,成昆统统都很愿看。没想到之前那个没用的废物没做成的事情,还是婴儿的自己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果然老天还是长眼的!
阳顶天自是不知怀中婴儿长大死后变成的老鬼此时就在自己身边嘲笑自己,满心都在想着要拿这个婴儿怎么办。哄了半晌不见成效,忽然想到一物,费力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摸了一物出来拎到婴儿面前来回摇晃,口中道:“乖乖!别哭啦!来,这个给你玩儿!”
那是一颗通体雪白拇指指节大小的珍珠,并不似寻常珍珠那般圆润,而是在上方多出一处突起,不知是何人在那出突起上钻了个小孔,穿在红线里做成了项链,倒是十分巧妙。看到那样东西,婴儿似乎觉得新奇,果然不哭了。一眨不眨的盯着摇晃的珍珠。成昆看到那物却也愣了愣:原来这东西竟是他的?!怎么可能?!
他记得那颗珍珠,他从小便随身带着了,陶秋山告诉他说那是他自小便带着的,多半是父母的遗物,后来觉得此物重要,便拿去给师妹做了娃娃亲的贺礼,师妹将要成婚的时候却又退回给他。当时他心灰意冷之下又放入了给师妹的新婚贺礼当中,最终辗转遗失。此物对他而言可谓是父母唯一的遗物,却没想到竟是来自阳顶天!
真是白费了他大半辈子的惦记与重视!知道真相后,成昆咬牙切齿的想到,早知道这是阳顶天给的,他早早就丢入茅坑任它发臭了,哪里会贴身藏着珍惜之至?!后来居然还将它给了师妹做贺礼,这分明便是他亲手给师妹和这厮拉的桥么!
越想越怒,成昆气的一拳揍向眼前之人那张稚嫩的脸蛋。可惜拳头再次毫无阻碍的穿过对方,阳顶天依旧一脸怜爱的用珍珠逗弄着怀中的婴儿,那副温和宠爱的神情与成昆此时怒气横生的心情成了鲜明的对比,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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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家门血案别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