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话筒这边一个劲地应着以及道歉,如果不是他看不着,我肯定连带着点头哈腰。张言熙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一定程度上就像是我第二位父亲,教育我,照顾我,保护我。
他亲生母亲和父亲是家族婚姻,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由于他母亲是她家族在一场屠杀后唯一剩下的继承人,她死了之后父亲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并过来了。而我的母亲也就是张言熙的后母是父亲真正爱的人,所以很快地娶了她,很快生了我。
母亲对我和张言熙都很好,没有惯常认为的那种继母的姿态。但她有意培养张言熙,对他很严格,对我却是很宠溺。在外人眼里,这只是看重哥哥,溺爱弟弟的普通母亲。
但长大之后有种猜测,就是母亲不想让她的亲生儿子成为家族的继承人,危险的黑暗的暴戾的充满束缚的身份,无时无刻不得安心。她想我拥有平凡人的幸福。她做得很好,因为张言熙很照顾我,他不会成了继承人后把我视为眼中钉除了我;而我只需要安安心心,自由自在地做我的二少爷,偶尔完成一些父亲安排的东西就万事大吉。
除了张言熙的电话,理所当然也换来了父亲的指责。因此,我和刘殿两人在酒吧发泄。确切地说,是刘殿陪我来酒吧发泄。其实也没什么好发泄的,这次被骂得不算太狠。只是最近累得慌,放松一下也好。因此我俩挑了一个安静人少的小酒吧。
重色的原木桌椅,发黄的墙面,古旧的金属摆件,飘荡的音乐的是低沉悠扬的手风琴声。整个环境不像是人为的做旧,而是一种深沉而真切的怀旧气氛。酒保在专心致志地擦着手里的玻璃杯,我随口问道:“请问这里开张多久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老板是六十多岁的英国人,他来中国很多年了。”
和酒保聊着的时候,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走到刘殿旁,两人很快地聊上了。我停止和酒保的闲聊,看着他们。女人举手投足间优雅迷人,貌似是刘殿喜欢的类型,之一。
这个酒吧不是gay吧,所以才能有难得的宁静。
很久没看见刘殿身边出现女人了,我呷了一口酒,用余光饶有兴致地看着。
又过了一小会儿,刘殿帮那位女士买了杯酒,尽显绅士风度,我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绅士的神情。
渐渐刘殿似乎有点不愉快,本来还有点不爽的心情瞬间舒畅。我也不当偷窥者了,扭头和酒保继续闲聊,听着这个小酒吧的一些趣事。
“以前老板养了一只猫,白色的毛,带着几块大大黑斑,胖嘟嘟的特别可爱。经常窝在吧台上打呼噜。有很多客人专门来这里看它,逗它玩。不过去年它生了场病,死了。”酒保的语气带着点怀念,带着点伤感。
“那真可惜。”我由衷地惋惜道。
“毕竟那只猫年纪大了。”
“它叫什……”
我还没说完,就被人拽着衣领堵住了剩下的话语。
刘殿的舌头在我口腔里捣和了一圈就放开了我。
我舔了舔唇边刘殿留下的唾液,看着他身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那位女士扭着纤腰走了。
我笑着说道:“不喜欢吗?挺漂亮的。”
“没你漂亮。”
我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别把我和女人比。”
把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放在一起对比外貌,不就是间接地说那男的娘吗?我所以我对刘殿的夸奖有点不满。
看了一眼那远去的女人,我说道:“为什么你会有美女勾搭,而我没有呢?”
刘殿打趣道:“事实证明光靠脸是不行的,气场还很重要。”他看了一眼酒保,“人家美女以为你看上了这位帅哥呢。”
我又推了推他的头,然后跟酒保说:“他喜欢乱说话,别介意。”
酒保微微点头,眼睛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我呆怔了一下,看来被人厌恶了。然后拉着还在喝酒的刘殿往外走,把他呛得直咳嗽。
酒吧虽好,但估计以后都不会来了,可惜还没知道那只猫叫什么。
刘殿顺过气来后,黑着脸说:“你赶着投胎啊。”
“被人鄙视了,不想待了。”
“他们是妒忌。”刘殿没羞没臊地说。
我被他优越感爆棚的表情逗乐了,只是淡淡地说道:“回去吧。”
当gay以来,周围的白眼可没少遭。一般我也不想因为这个惹事,那么多人都看不顺眼gay,每个我都去教训一顿的话,岂不是没完没了。说不定发生冲突时,一旁看好戏的人还会对你指指点点呢。同性恋嘛,还是少见点光好。
换做平时我倒是没所谓那些让人不悦的目光,但是今天我不想让刘殿也看到这些眼神。
这些眼神投在身上,像是无形的利箭刺激着神经,可不好受。
睡觉前,突然想起明天有件重要的事,并且应该跟刘殿说一声。
“二哥,明天我要和鬼雨吃顿饭。”
“感谢他之前的帮忙吗?去呗,这有什么的。”
就知道刘殿猜到我是怕他吃醋或误会,今晚酒保的事情当时他还透露着一点醋意。何况是鬼雨。
不得不承认,鬼雨长得堪称完美,不过因为过于完美,而显得中规中矩,普通的杏眼,平直的眉毛,端正的鼻子,标准的脸型,不薄不厚的嘴巴恰到好处。就是那种乍眼一看很帅,再看还是很帅,但不会在脑海里留下什么印象。虽然他比刘殿长得好看,但是远不如刘殿吸引人。
“可能要和他谈点生意什么的,之前他想包揽我这边的日常演出,我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请人还得自己找,还得管理,现在给点钱就有人把这活做好,并且对方似乎能力不错。”
“怕是眼线。”虽然真正的秘密都是办公室里,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保不准会被.干掉一两个手下保安什么的,再被人潜入办公室。
“他表面上的意思是想挣钱还是什么?”
“他也跟我说明白了是想顺便在我的场子里找些情报什么的,毕竟赌场在P城很难立足,何况我们的规模还不小。”P城赌场管得严,能聚集各种社会老大、政府官员和商业巨头的场地除了色.情会所就数赌场了。前者只能套一些隐秘的东西,后者能纵观各路人的关系。台上表演的人除了观察台下的人,哪个都能顺便上床套些话出来。
刘殿像是思考着什么,良久说道:“可以让他包楼上娱乐城的桑拿房和KTV的小姐什么的。我看你也没专门自己培养这么些人,正好便宜鬼雨。到时候让娱乐城的普通服务人员不许到楼下就行了。”
的确,娱乐城有一些外来的闲散小姐,我们只是收取很小一部分的场地费,因为具体管的话很麻烦,目前还没有多余精力。不过我想了想,说“万一赌客拉着这些人下去呢?”
“亏你干这行的,他们不嫌晦气啊。”
我无力地扶着额头,我怎么把这忘了。
刘殿拿开我的手,“小白痴,要我陪你吗?”
最近刘殿怎么越来越贴心了,“要。”我毫不迟疑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