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的休息结束了,没多久陶疏就又开始继续上课。
但是奇了个怪,陶疏这半节课每提问一个问题,后面总有一个沉沉的声音在跟着回答,他有些纳闷的看了萧佩清一眼。
他是在做给陈冬冬看的,论一位爱学习的称职班主任的自我修养。
可这个低沉的声音愈来愈放肆,陶疏知道,萧佩清一旦认真去学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很难从中脱离开,而且,他还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就是爱疯狂的钻牛角尖,不钻到对方发疯不会停止。
所以陶疏这次为了防止自己在学生面前失态,直接选择将他“请”出课堂。
辩驳几句说不下来之后,他干脆拽着萧佩清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扯出了书房,陶疏顺手将木门咣的关上,门上有一道磨砂的玻璃,他顺势靠在玻璃上。
门里登时闹腾了起来,萧佩清一瞬间就从一群嗡嗡声中捕捉到了陈冬冬爽朗的笑声。
该死,肯定又被这个小鬼记了一桩丑事,并且得宣传到班里去。
“你干嘛,还上着课呢,和我杠哪门子的劲儿?”陶疏抬眼瞪他。
“我这不是搞不懂吗,陶老师。”
他笑得委屈,眼角耷拉下来,故意加重了陶老师三个字。
陶疏白他一眼:“我看你就是犯毛病,你不是还有昨天小测的卷子没有改完吗?还有葫芦的澡还没洗,给猫洗澡去,别给我添乱,还有二十分钟就下课了。”
“好吧好吧,我不进去了。” 萧佩清蔫了下来:“对了,你给陈冬冬说,我是你表弟?”
陶疏顿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没事。”他笑了一下。
“那要不然也没办法说,邻里街坊的都知道了咱俩住一块好几年了,万一传出去……”陶疏皱了皱眉:“毕竟年长一些的人接受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没说你说的不对。”
“哦,对。”陶疏想起来什么:“还有件事,我最近听陈冬冬给我告状,说你上课总瞪我,怕是和我有什么仇,说让我小心着点……萧佩清,什么毛病?上着课呢上着课呢,说了多少次了?”
怎么又是这个陈冬冬……
他看着面前这个双手抱胸一脸老干部怒容的陶老师,心里一阵哀嚎,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他办这个补习班。
眼下回家后的两个小时陶疏的时间都不属于他也就罢了,就连坐在后面听课的时候,看一眼都要被该死的红卫兵举报,真是没王法了!
“没时间和你说,好好反省一下,一会下课后如果反省没有结果的话……” 陶疏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声音低了些,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这个月就准备吃斋念佛吧!”
!!!
萧佩清登时一个激灵,人怎可一月无肉,物质上的肉尚可忍耐,可肉体上的……
“我错了,立即反省,二十分钟后向组织汇报反省内容,保证思想正确!”他急忙服软。
陶疏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滚蛋,上课了。”
说罢,他转身推门而入。
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可唯独陈冬冬还保持着打闹的姿势,身子尴尬的爬在桌上。
萧佩清站在门口,容嬷嬷式阴险毒辣的班主任眼神盯着他:“都安静!好好上课了!陈冬冬,你再给我皮,一会下课就给你爸打电话!”
“啊——!?”
他冷哼一声,默默的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葫芦安静的躺在铺了一张毛巾的水盆里,它灰色的毛浮在水面上,深棕色的大眼睛盯着萧佩清手上的动作,偶尔“喵”的叫一声。
葫芦自小就乖得出奇,大概是刚出生就被萧佩清养到现在的原因,不光黏人,而且洗澡什么的,一般猫一见就炸毛,甚至张牙舞爪的就要逃跑的活动,它却可以安静如鸡的待在萧佩清的魔掌之下。
“大哥,你手劲能不能轻点。”陶疏推开卫生间的门,无奈的说。
“啊?”
萧佩清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低头去看被泡泡糊了满身的葫芦,韩式半永久的美颜已经被一盆水浇得彻彻底底失了踪,一双大眼睛也因为萧佩清的手劲而被拉得生长。
眼尾几乎快拉到耳朵的位置,只剩一条眯着的缝,和同样是缝的瞳孔。
葫芦:爸,头发扎得有点紧。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葫芦的脸上写着这句话。
萧佩清笑出了声,急忙松了松手上的力道,缓慢而又细致的抓挠着葫芦身上的毛,它像泡spa一样舒服得将下巴搭在盆子的边缘。
“你看看,葫芦洗个澡多乖。”他念叨,又戳了戳葫芦的头:“你看你多乖,给你洗澡比给你妈洗澡省事儿多了。”
你妈??
“嗯?!”身后的陶疏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质疑。
不光是质疑这个事,更多的是在质疑这个称呼。
“葫芦怕是只假猫吧,洗澡居然都不会咬你的手。”陶疏虽然见过很多次,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萧佩清幽幽得回头:“会咬我手的怕是你吧,每次和你洗澡都要打架一样。”
“神他妈……”
陶疏一时语塞,他回头确认学生都走完了之后,才转过头来说到:“要不是你每次都……我能跟你打起来吗?!”
他有点不忍回忆,扶额靠在门框上。
这个人上辈子怕是泰迪,尤其是到了浴室这种水汽迷漫的地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小撸怡情嘛。”他抬头笑。
陶疏眯了眯眼:“小撸怡情是吧,那行,你现在情都没得怡了,子曰:吃斋念佛一百天,对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