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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_第102章

第十二只兔Ctrl+D 收藏本站

  身后马蹄声一阵凌乱,他趁着这个空档快马加鞭往能逃脱的方向奔去。

  汪礼是用□□的老手,那弩矢方向刁钻,周君泽没能躲得过去,右肩头上中了一箭。

  他好像没有痛觉,左手发力拔出弩矢随手一扔,单手拉着马缰,一踢马镫再次追上去。

  这是一场漫长的追逐,右肩不断有温热的血液涌出,雪白的地面反射着刺眼的光,他快要看不见了。

  失血让他大脑昏沉,周身发冷,前面马背上的人都有了重影,他看见,他似乎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整个人突然间就消失了。

  周君泽反应不上来,直到他的马在悬崖边上蓦然停住,将他整个人甩出去。

  他单手紧紧攥着马缰,在悬架峭壁上撞了一下,马被他的力道差点拉下悬崖。他勉强找了一个可以站住脚的地方,额头贴着石头,耳边沉闷的马蹄声逐渐迫近。

  他晕沉地想,是不是,又少了一种尽快找到薛嘉萝的可能。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基本上还是隔日更哦,今天调整一下。

  ☆、早产

  薛嘉萝最近变得特别贪凉怕热, 一旦感觉到燥热就眼泪汪汪没精打采的,薛嘉芫命人把瓜果浸在井水里冰镇过后, 切成块喂给她。她一边用帕子抹掉薛嘉萝鼻尖上汗珠一边说:“听有经验的嬷嬷说,阿萝这么怕热, 肚子里可能是小郎君。”

  薛嘉琦皱眉道:“那可就不妙了。”

  “只希望阿萝离开时熙王并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对阿萝的执念淡了就好说了,不然我们可经不起他再一次挨家挨户找人。”薛嘉芫说, “那个姓梁的老妇人,我派人去打探过,说阿萝刚到她那里她请了好几次大夫, 因为阿萝身上有伤。但我问阿萝熙王是不是对她动粗, 她又摇头了……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阿萝能知道什么……”薛嘉琦说到一半看见薛嘉芫的眼神,“好好好, 我们阿萝什么都知道,她说没有就没有。”

  房间内安静了一阵,薛嘉萝吃完了碗里的剥好皮的冰镇荔枝,恋恋不舍地连碗沿都舔了舔, 突然间她神情一凝,手放在自己肚皮上。

  “是不是又胎动了?”薛嘉芫也跟着摸了摸, “呀, 真的动了,真棒!”说完就亲了亲薛嘉萝。

  头一次胎动时薛嘉萝被吓着了,哭了好久,后来一旦肚子有动静薛嘉芫就会立即夸她亲她, 让她明白肚子会动是个好事情,这才让她平静接受了胎动。

  薛嘉琦趁着这个工夫悄悄走了出去,直到周围无人时,他脸上的笑容才敢彻底放下来。

  没人知道阿萝的肚子对他而言有多刺眼,仿佛一根针,扎得他无法安宁。

  他接受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熙王在十天前已经回京,却始终没有露面,朝臣觐见也是回绝。薛嘉琦为了避免暴露,自从汪礼离开后没有试图联系,不知道他与熙王在雍州是不是碰上了,也不知熙王有没有察觉到自己中计了。只听说别人说他在雍州剿匪赫赫有功,连薛清都道他天生的暴戾之气这次才用对了地方。

  听下人回报薛清早他一步回了府,薛嘉琦脚下变了方向,朝着书房走去。

  薛清刚刚换下官袍,一边理着袖子一边说:“找我何事?”

  “父亲可是从宫中归来?”

  “是,与孙晋多说了两句。”薛清坐下,“陛下开蒙晚,学业不精,还逐渐起了反抗之心,也不知是谁教唆的……直到熙王回来才好一些……”

  薛嘉琦正要说起周君泽:“儿子听说熙王住在宫里?这……合适吗?”

  “熙王在雍州受伤了,在宫里养伤,要不是伤的严重,我猜殿下也不愿意住在宫里。”薛清说,“我直到今天才见上一面。”

  “如何?”

  “什么如何?”

  “当然是熙王。”

  薛清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起了熙王殿下?”

  薛嘉琦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他太恨周君泽,一时疏忽大意了。

  “儿子只是想起了阿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阿萝当然是好好的在王府里有人照顾。”薛清皱着眉不愿多说,“还有事吗?没事就下去吧。”

  薛嘉琦心中冷然一片,多想告诉他,阿萝现在是什么样,她是如何“好好的”待在王府里的。他拼命忍着回到自己院子,姚文倩一连叫了他许多声他才回神:“怎么了?”

  姚文倩已经从刚才的笑容满面变成了笑容勉强:“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了也不理我。”

  “一些公事。”薛嘉琦想岔开话题,“言哥儿呢?”

  “刚才奶娘抱走了,说母亲想言哥儿了。”姚文倩又补充说,“奶娘就在你面前抱走的,你没有发现吗?”

  薛嘉琦站起来,“那我去母亲那里瞧一瞧。”

  姚文倩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我也想相信你的……”

  姚文倩怀疑薛嘉琦外面有了女人,从他郁郁寡欢、行事偷偷摸摸开始,他突然沮丧,突然兴奋,她一概不知缘由。最近更是,每日很晚才回家,问了身边随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沐休也是一睁眼人就不见了,这让她如何能放心。

  她托付管家娘子找了两个面生的半大孩子,在薛嘉琦出门后跟踪他,看他去了哪儿。

  她原以为得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有结果的,不出五日,管家娘子就回复说薛嘉琦频频出入京中内城一所宅院,她打听了一下,那宅子是薛家大姑娘的陪嫁。

  她半疑惑半松了口气,打算找个日子仔细问问薛嘉琦究竟在干什么。可是她这口气才放到嗓子眼儿,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薛嘉琦谈谈,管家娘子又有消息,说那宅子里请了产婆。

  因为怕引人耳目,薛嘉芫只带薛嘉萝出去瞧过一次产婆,当时产婆说薛嘉萝肚子位置比她见过的任何孕妇都要低一些,孩子可能会早产。薛嘉芫一直记在心里,事事小心,但没有想到,薛嘉萝能在刚满八个月的时候生下孩子来。

  但正是因为担心早产,薛嘉芫不许薛嘉萝下床走动,薛嘉萝在床上委委屈屈横躺了几天后没忍住,偷偷下床了。

  她弯不下腰找自己的绣鞋了,只能两只胳膊撑着床沿,用脚在地上摸索鞋子,身体太笨重,胳膊没有力气,脚下一滑,就坐到了地上。

  当时裙子下面就湿了一大片,薛嘉萝还以为自己小解出来了,呆呆看着自己身下洇湿的印迹扩散开来。

  慢慢的,小腹一抽一抽的疼,胸口里好似有把锤子在敲。

  薛嘉芫推门进来时,薛嘉萝已经疼得躺在地上呜咽起来了,薛嘉芫大吃一惊,用变了调的声音大喊:“快去叫产婆过来!”

  薛嘉萝终于出声了,她额头全是汗珠,头发汗湿了贴在脸上,脸色涨得通红,她一直重复着一个字,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吐字不是很清楚,隐约听起来像是“疼”。听得薛嘉芫肝胆俱碎,恨不得代替她,或者干脆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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