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林俞点点头:“就是训练辛苦,他们去的地方条件都不好,一断联就好几个月。这次也多亏三叔,碰巧到了他回校的几天。”
“现在辛苦是正常的。”老太太叹气:“他那条路哪有不辛苦的。”
林烁跨进门口问林俞:“你还没说你这次去渠州都干嘛了呢,路上问你还不肯说,大哥是不是偷偷给你什么好处了?”
林俞绕后佯装踹他,“自己想去疯就直说,你去,看哥会不会把你踹回来。”
林俞揣着某个秘密,但面上显得格外平常冷静。
好似他真的只是去看了一圈他哥,然后还有心思跑出去处理事情才绕回来。殊不知,没有这几天的耽搁,他怕所有想念,跨过兄弟界限的情绪会掩不住从眼睛里跑出来。
一边享受着突破关系的甜,一边谨慎保持着自己的内心。
他在仓皇中情不自禁奔向了他哥,也在分离后收敛心绪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他不打算主动揭破什么。
前世的种种因果,根源就从他无所顾忌跟家里出柜那刻开始酿成。他知道自己承担不起那样的代价。
即使在这样的顾忌下,暗藏的那丝密,依旧像引人上瘾的迷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
他一头扎进,但却从未觉得后悔。
回来后和闻舟尧的联系也并不多,通讯大多时候都难,所以就保持了好些年前出门寄信的习惯,那些生活点滴,跃然纸上传达到眼前,将过去几年的空白一一填补。闻舟尧的字总是带着些落拓不羁,力度穿透纸背,有时训练匆忙,纸上三言两语足够林俞翻看很久。
林俞觉得他哥是懂他的顾忌,所以字里行间除了日常不曾有过其他。
唯一那次,他确定了去往敦州的时间,来信告诉家里。
末尾留了一句:“写到这儿好像也没想好带什么给你,突然想起几年前在院子里你常坐的树下埋过一坛青梅酒,是给你的成年礼。年岁已至,代相思。”
这根本不像他哥平日里会说的话,林俞却拿着信纸发怔了一整个下午,末了,眉眼含笑,小心翼翼把信放到抽屉最里边的夹层中收起来。
晚上就兴冲冲跑院子里掏酒坛子。
把他哥交代的不能喝多什么的完全忘了,也没想着这是他哥埋的,好不容易说想他了,也该给人留点,一个人就给喝了个底掉。
第二天被杨怀玉拉起来,大惊小怪道:“这是应酬了?年纪轻轻不学好,咱们可不兴酒桌文化那套!”
林俞笑着和杨怀玉说,他觉得味道不错。
然后挨了杨怀玉没好气两巴掌。
时间到五月中旬的时候,林柏从手里有个艺术馆的活儿忙不过来,让林俞帮忙去收尾。
林柏从近年大型项目都接得少,目前手里这个《峥嵘岁月》刻画的是早年间改革刚开放那会儿的市井风貌,到目前为止已经做了有三个月了,仅是雕刻师就用了不止上百人。
林俞放下手头的事儿,选了个周末过去。
两百多平的工作场地,负责各个环节的人来来往往。
林俞远远的就见着林柏从在跟人谈事情,就没上去打招呼,在场地上转了一圈。
角落里有两位师傅正为了边框选材争论。
见着林俞过来,就喊:“俞师傅,你给评评理?”
林俞听见了,笑了声说:“评理不敢。”他拿起旁边的样板端详了会儿,“柚木确实比桧木要合适一些,柚木色泽细腻,更适合人物背景。桧木相较而言更厚重大气……”
林俞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后边传来一句:“这就是老林你儿子吧?”
“是。”林柏从的声音跟着响起来,笑着对林俞说:“小俞过来。”
林俞转身看着林柏从带着人走过来。
他放下东西迎上去。
“爸。”他喊了声。
目光投向林柏从身边的两人。
一个年纪和林柏从不相上下,这会儿欣慰地看着林俞对林柏从说:“老林,你这儿子真是年少有为,我可是老早就听说了。”
林柏从客套:“他呀,整天就瞎捣鼓他自己那点事儿,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