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高寒一听到这儿,当场就泪崩了。
他仰着头抬起了胳膊,挡住了两眼,嘴巴瘪了起来,两肩耸着,哭哭噎噎地哽咽了起来,就是不肯低头。
沈安行在一边沉默着看着他,半晌无言。
柳煦低下头,叹了口气。
再抬起头时,他看到老李捏着朵白花和一把糖,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老李一步一步,步履蹒跚。
他脚步缓慢地走进了灵堂,一步一步唉声叹气。
灵堂里的学生都看到了他,但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互相打招呼。
柳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灵堂里,转头对贺高寒说:“行了,我去守沈安行了,得有人在旁边跪着守他。”
他说完,就往灵堂里走了过去。
沈安行跟着他走了上去。
他走到吊唁死者的台子侧边,再一次跪了下来。
再抬起头时,他看到老李眼眶隐隐发红。
老李看到了他,抿了抿嘴,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葬礼上不能笑,柳煦也朝他点了点头。
老李跪在台前,把花和糖放好,祭拜过死者之后,就转过头,走出了灵堂。
来吊唁的人祭拜结束后,都要在外面等出殡。
柳煦跪在地上,转头望向棺材,目光淡然。
他又这样跪了很久,沈安行也在旁边守了很久。
差不多中午十点多的时候,有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殡仪馆。
为首的人身材臃肿,嘴里叼着烟头,身后一大帮子人都穿得邋里邋遢。
他们一走近灵堂,再往深处走近了些后,柳煦就远远闻到了一股酒臭味。
他眯了眯眼。
第148章回首(六)
这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大约有七八个人,都是中年人。他们皮肤大都十分黝黑,岁月的沧桑都写在了脸上。
这些中年人穿着邋里邋遢,不少人嘴里都叼着烟头。
柳煦一抬起头,和为首的人对上视线以后,那身材臃肿的人就低了低头,忽的嗤笑了一声。
葬礼上是不能笑的。就算不知道这规矩,人对生死也该敬畏些。在灵堂上笑出声来,也未免太没礼貌。
柳煦有些不高兴起来,轻轻皱了皱眉。
守在他旁边的沈安行突然就有了股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往柳煦跟前凑了凑,下意识地想把他往怀里揽。
但伸手揽了个空以后,他才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沈安行只好撇了撇嘴,不太甘心地紧挨着柳煦旁观。
这些人走到台前,随便把花一插,马马虎虎地双手合十了一下,十分敷衍地祭拜了起来。
他们祭拜的时候没看台子也没看棺,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柳煦看。
祭拜完了的人走到后面,一边等着其他人祭拜完,一边又笑着看着他——一个两个柳煦也就忍了,可问题是所有人都这么看他。
沈安行看得浑身不适,十分火大,紧紧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