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今天在天亮的时候,地狱还说——【选择,就在今日了。】
今天,洛辞一定还会做什么,并且是关乎于出关的事情。
想罢,柳煦就伸手把这些遗物都收了起来,还把一部分塞给了沈安行。
把遗物都收拾到了怀里之后,柳煦就转头看向沈安行,朝着筒子楼的方向努了努嘴。
沈安行明白,点了点头。
两人就抱着这些遗物,朝着筒子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他们就听到筒子楼前院里的老垂柳的枝条被风吹得哗啦啦轻响的声音,正和歌词里唱的一模一样。
他们走进了院子里。
前院里,老妇人还坐在摇椅上轻轻晃着,嘴唇轻动,依然在吟唱着指路的歌。
有五六个参与者正围着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看来,这些人是认定这个NPC身上有东西的。
毕竟这整个小镇里,能说话的几乎没有一个。
能唱歌的更是濒危物种。
但作为一个NPC,老妇人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唱圣贤歌。她专心致志地织着手上大红色的衣物,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因为这样,参与者们根本看不到她的下半身。
沈安行和柳煦走上前去,把手里抱着的遗物按照着一路走来的顺序,一件一件地放到了她铺在腿上的毯子上。
待最后一个铃铛随着一声细微的轻响,落在毯子上的那一瞬,老妇人口中沙哑的歌声登时戛然而止。
而一同戛然而止的,还有她手上的动作。
这一瞬间,她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僵在原地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未动。
参与者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之中僵硬了将近半分钟以后,老妇人才慢慢地放下了拿着编织衣物的两只布满皱纹的手。
她伸出手,轻轻拿起那本红色的歌词本。
她的双手在抖。
老妇人就那样颤着双手,轻轻地翻开了一页。
被夹在纸张夹页之中的那张温寻和母亲的照片像是有意识一般,忽的就从本子里歪了出来,飘飘而落到了老妇人腿上。
老妇人又双手一僵,慢慢挪开了本子,伸出手去,拿起了那张照片。
她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
老妇人拿着照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人的脸,呼吸突然粗重了起来。
她像是想哭,可死人没有泪腺,她哭不出来。
最后,她终于长叹了一声,低了低头,声音发哑颤抖着道:“死人……就该安息啊。”
“总揪着仇不放,有什么意义呢?”
老妇人喃喃着,低手拨弄着毯子上的这些遗物,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又难过地轻轻说:“她该安息呀,她怎么不能安息呢,她怎么不去安息呢……”
“那些人是对不起她……可是他们不知悔改,就算在这里和他们耗着,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受罪的不还是自己吗……”
“惹不起就该躲的,惹不起就该躲的……”
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叹息。这些叹息里,溢满了她的无奈。
她说:“快让她早些安息吧……让她回家,让她安息,让她回归黄土之下,让她去往该去的地方……”
老妇人一边说着这些,一边渐渐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
她喃喃着重复着,说:“快让她早些安息吧……”
“让她回家,让她安息……”
“让她回归黄土之下,让她去往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