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了解了。另外再向您求证一些事情。”孟钊继续问道,“当年文鼎集团是因为经营不善才让吴嘉义注资的吗?”
“对,那时候文鼎的现金流确实出现了问题。”
“吴嘉义注资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吴嘉义说了算吗?”
“他确实大权在握,但要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也不至于,他和祝总五五开吧。”
“祝总,哪个祝总?是祝文秀?”孟钊顿了顿,“还是祝睿?”
“文秀姐名义上虽然是董事长,但当时早就退居二线了,文鼎集团管事的当时是祝睿,也是因为他不听劝阻大批量买地,文鼎集团才经营困难,让吴嘉义有机可乘。”说到这,范铭叹了口气,似乎对当年的事情有些不满。
果然,每次与祝睿对话,他似乎都在刻意强调自己不是管事的,把所有的罪责都引向吴嘉义。孟钊心道。祝文秀的独生子,一个集团的太子,会只落得个闲职?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也就是说,当时的所有决策都是吴嘉义和祝睿二人一起商议定夺的?”
“是这样,偶尔征求下我们的意见,但决定权都在他们手里。”
“两个人的关系怎么样?”孟钊继续问道。
“这个嘛……”范铭想了想,“一丘之貉,互相利用罢了。吴嘉义刚来,算是解了文鼎的燃眉之急,两个人关系不错,所有大事,祝睿基本上都听吴嘉义的,包括恶意欠薪,祝睿也是大力支持。不过祝睿毕竟太嫩了,后来俩人闹掰之后,估计也是没办法,就去国外定居了。”
“嗯,祝睿出国之前,儿子有被绑架过吗?”
“还有这种事?我头一次听说,当时他悄悄地就走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解了。”看来儿子被绑架这事,很可能是祝睿编出来的,孟钊心道,又说,“祝睿就先说到这吧,您跟祝文秀熟吗?”
“当然,我们这些老员工,都是一开始就跟着文秀姐干的,关系非常好。”
“祝文秀什么时候失踪的您还记得吗?”
“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大概是在文鼎集团败诉之后。文秀姐是一个特别看重声誉的人,很多人都说她是受不了舆论压力,精神才出现了问题。”
直到现在,范铭提起祝文秀还一口一个文秀姐,能看得出来,祝文秀在他的心里应该有不少的分量。想到这,孟钊道:“您对祝文秀很尊重啊。”
“那当然,文秀姐当年创业,那可真是吃了不少苦,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多不容易啊。”范铭顿了顿,“而且,作为企业家,文秀姐的责任感和道德感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强的,没有之一。她可不像一般的企业主,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
“能具体说说吗?”
“就拿之前恶意欠薪这件事,当时吴嘉义和祝睿捣鼓出来这件事,我们都挺反对,就是担心之后会让文秀姐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声誉毁于一旦,但我们人微言轻,谁也没有办法。后来这件事传到了文秀姐那里,她知道之后立刻来祝睿办公室当面把他骂了一顿,恶意欠薪这件事就往后延了一阵子。”
“后来呢?”
“后来文秀姐身体就越来越差,基本就不怎么来公司了,祝睿这败家子就和吴嘉义干出了这些个缺德事,真的是……”范铭叹了口气,“文秀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
说到这,范铭已然有些激动,孟钊能感受到,范铭虽然带有一些个人情绪,但说的话应该都是事实,可信度非常高。
“辛苦了范总,今天耽误您不少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孟钊站起身,“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没事,有什么问题您尽管再来。”范铭也随之站起身。
孟钊点了点头,与周其阳转身离开了范铭的办公室。
从公司出来,孟钊在脑海中迅速梳理了一下从范铭口中获得的所有线索和信息,再对比祝睿当时在审讯室的回答,祝睿的嫌疑愈发明显。
陈煜,有极高的可能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杀害陈煜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吴嘉义。
但陈煜的死,很有可能并不像祝睿所说的,与他毫不相关。对这件事,祝睿一定有所隐瞒。
祝文秀当年离奇失踪,而后出现在疗养院地下室,可以断定是吴嘉义所为,但祝睿作为儿子,对母亲被毒害一事真的毫无察觉?
如果儿子被绑架一事是编造的,祝睿也发现了吴嘉义的问题,那他为什么抛弃自己的母亲独自跑去了国外?
……
祝睿……这个幕后推手,真的会是他吗?
走下公司门前的几级台阶,孟钊呼出一口气,暂时从案子中抽离出来。
一大早从明潭奔波到岩城,还没顾得上吃一口饭。“饿不饿?”孟钊抬手握住旁边人的手臂,“想吃什么?”
早上刚挨了一顿训的周其阳顿时受宠若惊——孟钊就算不发脾气,也鲜少有这么语气温柔的时候,他脑子里迅速冒出了一连串的菜谱,几乎有些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