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不肯受气的主儿,当年乌师庐只是在北境国绕了一圈,他就觉得对方下了自己的面子跑过去把乌师庐给捅了,这一次……怕不是要把匈奴王庭给掀了?
结果还没等他们及时表达自己,就看到他们的陛下眼含热泪捂着胸口说道:“虽吾儿身陷险境,但诸将士如今正在前线用命,切不可因一小儿放弃大好江山。”
众人:……
聪明一点的立刻反应了过来,也开始刷刷掉眼泪:“陛下……陛下为大汉付出良多啊。”
可不是么,那可是他亲儿子,说不救就不救了啊。
反应慢一点的此时才明白刘彻的话,一边心惊一边也跟着抹泪,反正能站在这里的,不管聪明与否,至少演技都是合格的。
刘彻在大朝会上带着所有人哭了一通,就感觉仿佛提前给刘苦进行了葬礼一样。
实际上,作为诸侯王,刘苦就算真的薨逝了,也未必会有这么多人为他流泪,现在……大家反而觉得算是给了这位命苦的燕王一个体面。
反正人家爹都要放弃了,他们干嘛还要死磕?
如果真的跟匈奴打起来的话,双线作战,就算是北境王在那里也让他们有些没底。
下了朝之后,刘彻面容平静地喝了一口蜂蜜水,转头看了看也在喝水的太子,发现对方眉眼之间多少有些郁结,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这儿子以前从来不在乎兄弟们怎么样的,甚至可能更希望没有那些兄弟。
这一点刘彻从来不会怀疑,所以他也没指望着他的儿子们搞出什么兄友弟恭的场面。
可是不知不觉之间,太子已经被刘谈带的心里有了一块柔软的地方,再加上刘苦跟他形不成竞争,只怕此时他心里也不好过。
刘彻拍了拍刘据的肩膀,这才发现这个儿子已经长得很大了,肩膀也不再是少年时期的单薄。
刘据抬头看向刘彻有些困惑:“父皇?”
刘彻温声说道:“先回去休息吧,今日也没什么事情。”
刘据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父皇,阿弟此时怕是很生气,要不要让他回京啊?”
因为刘彻时不时跟他透露一些消息的缘故,刘据对燕国的情况还是大致有一些了解的,他一想到燕国那个情况就不由得有些糟心,他弟弟现在面临幼弟被劫持,燕国到处是漏洞的局面,怕不是要被气死了。
刘谈还年轻,万一因为这件事情气病了落下病根,那可怎么好?
刘彻这时候才明白,刘据从头到尾担心的也只有刘谈。
不过他反而微微松了口气,只是说道:“谈儿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先给他写封信问问吧,别回头朕下令他不肯,又变成了他抗旨不遵。”
刘据立刻应了一声,转头就去给弟弟写信。
刘彻想了想转头对卜凡说道:“派个人去皇后那里把事情说一说,让她稳着点。”
其实不说刘彻也不担心,刘苦的生母和养母都已经死了,严格来说后来陈阿娇还当了他一阵养母,所以就算陈阿娇知道了也不可能对他后宫的美人下黑手。
不过,不对美人下黑手,但陈阿娇手里有钱,并且因为美容馆非常得贵妇们的心,也需要小心她别搞出什么事情来。
实际上陈阿娇在听说刘苦被劫持的时候,也的确十分生气,直接将案几都给掀了:“燕国都是酒囊饭袋吗?”
嗯,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门,这家人骂人的方式都是差不多的。
好在后面刘彻的态度让陈阿娇放心不少,若是刘彻坚持让刘谈去救燕王的话,那她就要想办法了。
她也不是不喜欢刘苦,那孩子在她身边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而且很懂事,很少哭闹。
但那也只是有些喜欢,比不上她对刘谈的喜爱。
不过陈阿娇跟刘据的想法倒是重合了,他们竟然都想让刘谈回来,生怕他们儿子气死在那边。
实际上现在刘谈反而平静了下来,在最初想要把燕国这群废物点心排队砍了的冲动过去之后,他就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况。
李息那边正势如破竹,但乌桓……实在是分裂得太厉害了,要么现在他们就收手,但是剩下几个乌桓氏族还是会威胁到边境,所以最好把乌桓给搞没,然后将那边最寒冷的地方给空出来,弄成无人区来隔离那边的其他外族。
李不厌他们倒是已经收复了辽东郡,不过他们打了一场硬仗,又因为刘谈没跟过去,当时也没想起地道战这码事,所以他们打的很辛苦,李不厌、卫登和李陵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也幸好不是重伤。
不过终归需要好好养一样,所以他们不能动。
而他带来的北境国的士兵原本是想要打下上谷郡就让他们回去的,结果现在燕国这个样子,刘谈再也不敢把王宫和王城的防守交给燕国本土的士兵,是以全都换上了自己人。
剩下的人需要回去守住北境国,匈奴既然动手了,比起燕国,他们肯定更想在北境国身上撕下一块肉。
这么一算,刘谈赫然发现他竟然无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