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在他让人试验水泥方子的时候,外面透明琉璃方子遍地开花,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又一件事的爆发将五皇子卷入舆论漩涡中。
继上回俞晋楷敲响后,登闻鼓居然再度被人敲响,让京城上下震惊极了,今年到底是什么年份,登闻鼓居然接二连三被人敲响?
结果发现这回敲响登闻鼓的是个双腿不能行走的瘸子,看他瘦削的面容还有质地不怎样的衣着,有些人觉得他似乎有些面善。
“这到底是谁?居然又跑来京城告御状。”
“跟咱们老百姓没啥关系,看热闹就是了。”
有一人迟疑地走出来,试探问敲鼓的人:“你……是不是谢伯礼谢兄?”
敲鼓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是过去文会上认识的书生,点头说:“不错,我正是谢伯礼。”
“什么?他是谢伯礼?可他双腿是怎么回事?”
谢伯礼看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抓住机会愤怒控诉道:“我的双腿是五皇子让人打断的,然后将我丢出了京城,我谢伯礼靠双手爬回来了,我要向五皇子讨个公道,十年寒窗苦读,却不知何时得罪了五殿下,让他命人将我双腿打断,断我前程!”
“哗”地一声,现场炸开了。
第508章
谢伯礼不良于行,是雇了人用板车将他推过来的,这凄惨的模样让人看了纷纷表示同情。
虽然谢伯礼以前做得不太地道,但那是在韩妙进五皇子府之前的事情了,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也不是谢伯礼一人的事,而且他终究是读书人,五皇子让人将他双腿打断,置读书人于何地?
状子递到老皇帝面前,老皇帝心情如何旁人不知,可有几个兄弟在一旁拱火,最后皇帝令大理寺审理此案,京城中更是传得沸沸扬扬,背后没少有其他皇子的推手,五皇子在读书人中的名声迅速下跌。
五皇子折辱谢伯礼代表的是他对读书人的一种态度,也就是说读书人在五皇子眼中是可以轻贱的,这可惹了众怒了。
当初五皇子派人做的事可不仅落在了荆烈的眼里,同样也落在对他有敌意的其他皇子眼中,谢伯礼正是由他们找来用来对付五皇子的一枚棋子,有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所以这件案子并不难审,很快,五皇子府的几个管事下人被大理寺捉拿归案,而五皇子再度被禁足并被罚俸。
读书人的愤怒虽然消下去一些,但对五皇子的观感可一点没有扭转,明面上打断谢伯礼双腿的凶徒都被捉拿归案并且不会有好下场,可谁不是明眼人,看不出背后主使的是五皇子本人?可就因为他是皇子身份,所以只能如此轻拿轻放,不可能真叫五皇子如同那些下人一样受到重罚。
外面读书人心中不太满意,可五皇子本人更加不满意,这件事根本不用查就知道是他的几个兄弟搞出来的,他可不觉得自己打断谢伯礼双腿有什么不对的,谁让他觊觎自己的侧妃,如果不是韩妙对他还有用处,他会连韩妙一起处理了。
五皇子怒不可遏,刚刚挽回一点五皇子心的韩侧妃,就倒了大霉了,五皇子不能对外面的读书人还有他父皇发怒,可对罪魁祸首那真是一点不客气,韩妙不仅不能出府,连自己的院子都不能出来,被五皇子罚抄女戒。
韩妙也呕得要命,将谢伯礼恨得牙痒痒,心中未尝不后悔当初吊着谢伯礼的举动,谁知道这谢伯礼是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连双腿都被五皇子让人打断了,以后怎可能还有崛起的机会,他是彻底成了废人了,可她居然为着这样一个人将五皇子得罪了,呕不呕?
柳依依对此没有丁点同情,还不是韩妙自己折腾出来的事,真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女,谁见着了都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如今韩妙出不来,跟她打擂台的对面店铺,生意可迅速下滑,这让柳依依满意极了。
这天元景和荆烈骑马出城去巡视外面的作坊,顺便到庄子里住上几日,出城数里外,碰到一辆简陋的马车,元景“吁”了一声,身下的马放慢了速度。
车夫以为遇着了贵人,将马车往路边赶了赶,谁料贵人依旧慢行,手里把玩着马鞭,眼睛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车厢,车夫顿时悟了,贵人是认识马车里的谢公子吧。
“谢公子……”车夫提醒车厢里的人。
车厢窗帘被人拉开,往外看的可不正那刚告完御状将五皇子坑了一把的谢伯礼,现在的他比之前告御状的时候清爽了不少,背后人撺掇他去告御状,当然少不了他的好处,这回是拿了银子就匆匆离开京城了,想也知道,五皇子只要不死肯定不会轻饶他的,他这回将五皇子得罪了个彻底。
谢伯礼看到外面马上的人,表情顿时一滞,刚想要将窗帘放下,元景却用马鞭止住了他的动作。
“怎么?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谢伯礼如今哪里还有进取心了,面对过去他瞧不起的曾元景只剩下自卑与后悔了,他曾经想过,如果当初还好好地跟曾元景在一起,不去想那个女人,他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吧,腿还会好好的,也不会平白无辜地得罪五皇子,下一科定能高中,前程似锦,可现在全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
以前他觉得韩妙是个好的,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女子,可那日韩妙嫌弃他的眼神还有迫不及待地让人将他赶走的情形,让他从梦中醒转过来,这哪里是心善又温柔的女子,而是尖刻,与那些鄙薄女人有何区别?是他眼瞎,被这女人用假相蒙骗了。
谢伯礼嚅嚅道:“你过得还好吗?是我对不起你。”
元景嗤笑一声,谢伯礼的道歉对他来说一文钱都不值,他玩味笑道:“谢伯礼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能好好地活到现在,不该早就毒发身亡了吗?”
谢伯礼勐地抬头看向元景,瞳孔骤缩,这件事他做得隐秘之极,以为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后来元景活得好好的,他以为那毒并不能立即发挥作用,后来传出曾四少在陛下面前毒发一事,被人认为是在勇毅伯府里中的毒,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一说法,认为那件事再不会被人知晓,彻底成为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可没想到元景这会儿竟提及此事,谢伯礼错愕不已。
元景冷笑:“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就没人知道了吗?可惜啊,恰恰我这个苦主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最为清楚,差一点点就真如了你谢公子的意毒发身亡,这也是读书人会做出来的事。”
“你……你……”谢伯礼想要否认,想要反驳,这一刻发现面前的人再不是以前他可以随意煳弄的曾四少了。
“今日出城特地送送谢公子,多谢谢公子当日赠毒之恩,我想着什么时候该回报一下,谢公子可要记着收好啊。阿烈,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