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怀远侯也是个傻的,一个亲的,一个养的,都养在侯府中就是了,难道怀远侯府落魄到这种程度,连多养个双儿都养不起了?
京城里议论纷纷,身在江南宁城的元景却不知道范氏跟怀远侯闹到要休妻的地步,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阻拦,反而会拍手叫好,反正在他看来那怀远侯府就是个狼窟,没比罗府好多少,趁早离了才是。
经过他的治疗,明禹和张芝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则要花时间慢慢调理,一边留意罗府的情况,一边元景就带着张芝和明禹去城外的村子里继续当铃医去了,这回收的诊金更少,几乎相当于义诊。
反正现在他不差银子,原本就没想收穷苦百姓的诊金,现在也只当做善事挣点功德。
只是他不仅自己去,还将明禹带在身边,让明禹非常不解,元景不是一直催促自己多读点书的么,现在还让自己学武,他的时间都不够用。
送走一个老婆婆,元景语重心长地说:“之所以叫上你,是想让你好好看看这大周的百姓,过着怎样的日子,江南是富裕地区,百姓情况还算好的,其他地方更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身为上位者,不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么。”
元景用心良苦,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发现明禹出身富贵,虽然这一年遭了难,但也让他性子变得狠辣偏执起来,元景怀疑,有机会让明禹上位的话,他是不是能做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尤其是大周目前情况是内忧外患加在一起,一不小心可能要灭国。
明禹皱皱眉,既嫌弃这里的环境,又不理解元景的做法,这些愚昧的老百姓过什么日子跟他有什么关系?相反,张芝一声不吭地帮着元景做事,还努力地跟着元景学辨药。
元景知道有些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转过来的,不过有他在,他并不担心明禹会走入极端成为一个小变态,他有这样的心性也不是毫无缘由的,被刘老阉狗关在黑暗的地下室里一年多,还能有现在这样的状况算是好的了。
“你要是不耐烦,就坐在一旁琢磨那功法吧。”
元景已经将上辈子穆成安练的功法教给了明禹,相信他们灵魂一脉相传,应该也很适合练这样的功法的。
最初这小子有点抵触心理,这也不怪他,因为元景也发现,这大周朝重文轻武,有些文人还涂脂抹粉,就是十六年前被蛮夷人打到京城下,都没能让朝廷重视武将,反而宁愿跟蛮夷王庭求和,蛮夷军队退去后,周朝的官员勋贵继续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虽然国号不一样,但元景觉得这周朝就跟他穿越第一世历史中的宋朝差不多了,同样的重文轻武,同样的内忧外患,到最后被另一支异军突起的外族给吞了。
想到那世的历史,元景就对明禹分外看重,希望他能好好努力不要让这里的大周出现那样的局面。
“你干嘛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我练那功法还不行么。”明禹被元景看得毛毛的,嘴里嘀咕道,他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功法,心里有怀疑不是很正常么,再说只要回到京城,他身边有的是人保护,有必要自己练武吗?
但不得不承认元景说得也有道理,保护的人不能随时随地都在身边,他不是已经吃了一次苦头么,要是他有元景这样好的身手,刘老阉、狗早就让他给屠了。
元景失笑,又有村民过来,没再跟明禹说话,招唿过来看诊的村民。
于是,元景就这样早出晚归,并一直将明禹带在身边,明禹除了不耐烦外,也被迫接触了不少庄户人家的种种,其中还包括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庄户人家有朴实的,也有爱沾小便宜的,可就算碰上地痞无赖,元景一根针下去就能叫对方有苦说不出来,叫明禹也忍不住笑出声,想要跟元景学这手本事,用来惩罚折磨人。
元景一看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可不会轻易教给他,等较正一下他的三观后再说。
在给庄户人家治病的时候,元景还会跟那些大爷大娘谈起地里的收成以及税收徭役方面的事情,庄户人家一年忙到头自己还能剩些什么,这些东西是明禹从来没接触过的,冷不丁听了竟也入了心,原来这些老百姓一年到头的辛苦钱大部分都入了官府手里,可真正入了国库的又能有多少,所以这些钱都到哪里去了?
想到被一层层的官员还有刘福这样的狗东西给吞了大半,明禹就非常愤怒:“这些贪官都应该给砍了!换了我是上位者,杀了一批看他们还敢不敢做?”
果然会是小变态会选择的做法:“从古到今,贪官层出不穷,是杀一批就能解决的?杀了一批还有一批,总不能一直杀下去,然后还有当官做事的人吗?”
明禹用力瞪元景,不是他叫自己想的么,自己想了,他又不满意,这人真难侍候,明明是个双儿,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看这天要下雨了,我们今天早点回去吧。”元景不痛不痒的,撸了把明禹的脑袋吩咐张芝收拾东西回城。
“诶。”张芝最老实又勤快,这段跟在元大夫身边的日子,比起以前在张府里过得快活多了。
元景雇了一对老夫妻,老汉替他们赶车,老婆婆替他们看家,这样也有人帮他们看着罗府和巷子里的情况。
这天回城进入他们宅子所在的街巷时,元景就看到罗府外面停了好几辆马车,罗府的门也大开着,元景朝那边张望了一眼,说:“回去,问问婆婆罗府来的这些是什么人。”
明禹想到元景跟他说过的话:“你不会真认为是京城来的吧?”
元景朝那边一辆马车指了指,说:“你能认识那辆马车的族徽吗?”
还有族徽?明禹认真地看过去,看清后眼睛瞪得老大,的确是京城勋贵中才会用的标识,难道真叫元景说中了?
就这会儿工夫,马车赶到门口,守门的婆婆将门打开让马车直接进去,元景下了马车问婆婆:“知道对面罗府是什么情况吗?”
婆婆拍腿说:“少爷问对人了,这件事老婆子是从头看到尾的,外面那些马车是从京城来的,是大户人家,听说罗家的一个双儿是他们家的,他们来找人的,可罗家的那个双儿才病死的,听说那京城里的大户人家还将咱城里的大人给叫过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怀远侯夫人范氏了,真让他等到了,这罗府还要坚持人是病死的吗?那葬在哪里了?棺材里的尸体呢?罗府能变得出来才怪。
范氏还是来了,这让元景感觉到原身还是有人爱的,并不是没人疼的小可怜,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范氏再陷入那样的死局。
“我先进去放东西,婆婆你和老马在门口张望着,罗府要有人出来立即叫我。”
“诶,好的,老婆子我知道了。”
元景提着药箱往正院走,明禹和张芝都跟在身后,明禹好奇道:“元景,你要跟来的人相认吗?你要怎么相认?来的正是怀远侯府的人?怀远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