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也没有想到,范雪平这厮这么能揽功,前世他并不知道范雪平是拿这件事邀功,还当是他另外救过崔治一次,否则这种误会,早就能说清楚了。
崔治把范雪平提起来,掐着他的脖子,一点点收紧五指,眼神疯狂,语气却平静:“范雪平,你的话,我一点都不信。现在我的心很痛,或许你的死,能让我好受一点,你说呢?”
范雪平挣扎求饶,却被卡住气管,话都说不出。贺雪真看得微微吃惊,这是怎么了?范雪平可是崔治放在心尖上的人,就算揭露了他冒领功劳,崔治也不至于要杀了他吧?
然而,崔治是真的想要杀了范雪平。
司徒茗站在不远处紧张地看着,崔治杀了范雪平,也算是她报了仇了。司徒氏众人则站在司徒衡山身后,想看看崔治是否当真会动手。司徒衡山则紧紧盯着渐渐软下去的范雪平,他要等贺重山出手——
司徒衡山的瞳孔骤然紧缩。
来了!
刹那间,一股黑烟袭来,修为弱些的,视野内一片黑暗。司徒衡山却是看清楚了,黑烟席卷崔治与范雪平,司徒衡山闪身上前,进入黑雾之中,一瞬间视野内黑雾弥漫,司徒衡山祭出防御法宝,放出神识感知贺重山的所在,然而这黑雾委实古怪,他的神识探出,竟入泥牛入海,没有回应。
而贺重山杀招已至!
众人慌忙散开,以免被暴动的灵气波及。
高手过招,不过瞬息。数息之间,一切已是尘埃落定,空旷的场地中央,仅剩两人,一人站着,一人躺着。站着的那个是崔治,躺着的那个竟是司徒衡山。
贺重山与范雪平双双不见踪影。
司徒衡山捂着胸口,缓缓站起来,看着崔治:“崔家主后生可畏。”
司徒家的长老围上去,七嘴八舌询问详情。
司徒衡山只淡淡说一句:“方才是贺重山来,将范雪平救走了。”
方才两人一起对付贺重山,崔治算计了司徒衡山一把,让他受了伤,自己全身而退。司徒衡山鸡贼多年,一着不慎,居然在一个年轻后生手里栽了跟头,暗恨不已。
崔治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他走火入魔时杀了司徒家不少人,今天若是司徒衡山纠缠,只怕他与全族人都不能全身而退,只好借贺重山的手打伤司徒衡山,断他一翼。
司徒茗走上前来扶着司徒衡山,愤愤不平道:“范雪平就这样让他逃了吗?”
“贺重山勾结魔族,自取灭亡,范雪平也活不了多久了。”司徒衡山咳嗽两声,走向司徒氏的子弟们。
崔治则看向贺雪真,他手伸入袍袖,犹豫片刻,到底是将逢春藤拿了出来,只是声音有些干涩:“雪真,这个簪子请你收下吧。”
说着,一扬手,灵气裹着簪子,飞至贺雪真跟前。
司徒氏众人看得眼热,崔治向他们投去一个威胁的眼神:“若各位对我崔家的琉璃金狮和逢春藤仍旧念念不忘,那崔某少不得要与各位再战一场了!”
司徒衡山与几位长老心中苦涩。举全族大半力量,竟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崔氏,再打下去,只是徒增消耗,就算他们能够惨胜,只怕元气大伤的司徒家族要就此退出修真界顶级世家的行列了。
这份仇恨,只能暂且压在心里,待有机会,百倍奉还!
贺雪真一扬手,把簪子退了回去:“我说过了,你的一切,我都不稀罕。”
崔治苦涩一笑,说:“是啊,我欠你的,又岂是一枚破簪子能弥补的。”
他说着,握住逢春藤簪,眼中莹然,半是懊悔,半是颓然:“既然你不要,那我也不想再留着它了。”
说罢,催动灵力,将逢春藤簪捏成齑粉!
“天哪……”
“暴殄天物!”
“就算不要,难道不能给我们吗?!”司徒氏众人窃窃私语,看着齑粉从崔治的掌中一点点漏下,眼泪也几乎要跟着掉下来了!那可是天材地宝逢春藤!崔治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就算贺雪真不要,可以给他们啊!捡垃圾有什么关系!他们不介意的呜呜呜!
崔治将粉尘扬去,转过身,带着崔氏众位族人步入澹渊。
范氏夫妻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贺雪真御剑离开。
范雪平跟着贺重山来到魔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到了魔域他才发现,原来贺重山也不是这里最大的,他还得听命于魔域之主。
范雪平没见过魔域之主,每日就是待在贺重山的驻地内修行魔族功法,虽然功力日益精进,但在这里日子并不自由,魔族们待他不甚友好,更别提捧着他满足他的虚荣心了。
范雪平只觉得烦闷,心里埋怨贺重山,好好的盈宿派掌门不当,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伺候魔族,心中也越发怀念在盈宿派春风得意的日子。
他对贺重山心有怨气,贺重山焉能看不出来。其实贺重山在魔域内日子也不好过,他与魔主勾结,原是想着借他的手称霸修真界,哪知道会沦落至此呢。在魔域内被魔族挤兑,他亦是烦闷不堪,更没心思去管范雪平。
这天范雪平服下易容丹——贺重山比范氏夫妻富有,灵石管够,买几颗易容丹不在话下——离开魔域四处溜达散心,听坊间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