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夺被关起来了。门窗全部锁死,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人,保姆做的饭放在桌子上,别墅楼上楼下三层,只有俞夺一个人。仿佛要关他到天荒地老。
连吼,听见的都全是自己的回声。
仿佛回荡着在他耳边低语:
后天的比赛不用想了,全球总决赛不用想了,世界冠军也不用想了。你的队友都在等你,但他们等不到你了。
你的队伍,你和你的队友们付出的心血,就此解散。
被关一辈子吧。
你谁也找不来,谁也带不走你。
俞夺差点儿疯了。他拆掉墙上的钟表踩碎,掀翻桌子,瓷碟、瓷碗摔了一地,房间的木门被他砸得稀烂,可大门,钢铁浇铸的一般,他砸了几个小时,纹丝不动。
自他走后,俞申平把玻璃都换成了加厚钢化玻璃。
楼上楼下,七个挂表,俞夺全砸得稀碎。
滴答。
滴答。
滴答。
他听着这一秒、一秒流逝过去的声音害怕。
每听见一秒,他的恐惧就愈多一点。
他怕他后天赶不回去,他怕他队友没等到他。他怕五个人的希望,都毁在他身上。
这天晚上,俞申平回来了。
俞夺向来是个死不肯低头的臭脾气,门一开,俞夺跪进一地碎瓷片,膝盖流血,眼珠都是血丝,低着头说我错了,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听话,不应该顶撞你,不应该离家出走去上海。
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帮我一次,就帮我这一次。
没拿冠军,我这辈子都不碰英雄联盟了。
俞申平好像累了,叹了口气,破天荒没动手。他问,如果我没让你去世界赛,你是不是要恨我一辈子?
俞夺没说话。
改年龄这事儿,俞申平答应找人办了。
离世界赛还有段时间,俞申平说,后面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你要没进世界赛,绝对和年龄没关系。
但说话算数,你要没拿冠军,趁早老实回家,以后都别再提打比赛的事儿。
但你要拿了冠军,你还打一天比赛,你就一天别进我家门。
俞申平默许连着两天没合眼的俞夺又赶回南京。
不按规矩,改年龄这事儿,俞夺知道不对。可衣服都着满火了,谁还管都把衣服脱光了丢不丢脸。只要能让他去打世界赛,俞夺宁愿少活十年,甚至二十年。
回上海后,俞夺去新时代网吧隔壁,花100多在左手手腕纹了个champion。
冠军。
我们是冠军。
我们也,只能是冠军。
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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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申平把慌了手脚,给自己倒的一杯洗茶水倒进茶水槽里,又重给自己倒了杯,顿了会儿,又给俞夺倒了杯。没管蔺回南。
也仿佛没看见过蔺回南。
于是俞夺亲自给蔺回南倒了杯茶。
俞申平冷冷地:“别的杯子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