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很美好,此时此刻很美好,路边的花花草草很美好,于是美好的心事在少女心尖发生着。
汩汩细流温暖蔓延,她笑得璀璨明媚,带了
青春年华里酝酿出的羞涩清甜:“阿景,你知道吗?为了你这几句话,我命都可以不要。”
“那怎么行?”昼景嬉笑:“我还想看舟舟姑娘实现人生抱负呢。”
会的。怜舟暗道。她会努力成为阿景所说的那种人。为了他比山还沉的信重,也为了自己。
昼景一席话为少女指明清晰笔直的方向后,镇子上的百姓终于克制不住浓郁好奇心走上前来打招呼。看到少女挽在头上的发髻,为首那人一怔:“怜舟,你、你嫁人了啊,这位是……”
怜舟笑道:“这是我家夫君。”
【三】
“夫君?怜舟,你真的嫁人了啊!”
“对啊……”
她肯回话,人们压抑许久的惊讶一下有了出口。
“怜舟,你怎么就嫁人了?”说话的是穿着微胖的中年妇人。
谁不晓得怜舟是镇子极为出挑的美人,宁家爹娘逝去,怜舟磕磕绊绊也走了过来,妇人一心想要怜舟做她儿媳,好生个秀气漂亮的孙女。得知她已成婚,懊悔不迭。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先下手为强。
她看向素衣白衫的俊俏郎君,恰好昼景也在挑眉看她。
色?相艳丽秀绝,气质高贵典雅,身长如玉,眉目如画,一个男人,长成这样,也不知是福是祸。妇人被看得不敢放肆,语气放柔:“这次回来是来拜祭你爹娘吗?”
“怜舟,你离开小镇,就是去成亲了吗?变化也太大了,要不是亲眼见你从宁家院里出来,我都不敢认!”
“怜舟,不知……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七嘴八舌……
昼景喉咙发出一声笑:“在下姓昼,浔阳人士,家中并无兄弟姐妹,我与舟舟素有婚约,情投意合,此行专程来拜祭岳父岳母。”
她看了眼天色,扬眉笑道:“诸位,我们先走了,事情了了,欢迎来我家做客。”
年过半百的妇人都没扛住这一笑,等人走远了,人群又爆发一阵议论。
“怜舟撞大运了!”
宁家爹娘同葬在云顶山。山路很远,怜舟为人子女为表心诚才不辞辛苦步行前往。
气温渐热,她扭头道:“这里没人看着,我脚程慢比不得你。等不及的话你可以先走一步,我不介意的。”
“哪能先走?”昼景拎着篮子里的祭拜之物,“说好了要做朋友,我拿舟舟做朋友,舟舟不拿我当朋友,你这人好生别扭。”
“我没有不拿你当朋友,我……”她看着某人额头腾起的细汗,要说的话咽回肚子,“好罢,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我有那么小气吗?”昼景冲她笑了笑:“快走,今日我不仅是舟舟名义上的夫君,还是舟舟正儿八经的朋友。我去拜见长辈,原在情理之中。你就别啰哩啰嗦了,省点力气咱们早点上山。”
“嗯!”
云顶山,山清水秀之地。
宁家爹娘的坟墓坐落在一片竹林内,风吹竹叶,碧浪翻腾,昼景从怀里掏出锦帕擦拭汗渍,整敛衣领这才规规矩矩站在墓碑前俯身行礼。
宁涧固执清高了一辈子,仕途无望,平生见过最大的官便是前来巡视江南的三品钦差,人埋进黄土,没想到还能有幸得到世家勋贵真心诚意的折腰俯首。
看着墓碑前端庄肃穆的人影,怜舟心绪起伏不定,眸光多了一抹复杂欢喜。
见过礼道出名姓后,昼景总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墓碑寂静无声,她酝酿好措辞,低声道:“二位请放心,怜舟有我照顾,晚辈视她为友,哪怕她终生不愿嫁人,有我在,也不会教旁人折辱了她。”
她上前拂去墓前灰尘,一顿碎碎念,怜舟听不真切,却不影响双膝跪地时红了眼眶。
她显然对着故去的爹娘有话要说,昼景放下怀里大簇鲜花,体贴的默默退远。
怜舟跪坐碑前良久无声。
竹叶簌簌,河畔水面泛起涟漪,她怔怔望着擦拭干净的墓碑,破涕而笑:“爹,娘,不肖女怜舟来见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