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通明,总算重获自由的她趴在书桌假寐,怜舟拐去浴室有两刻钟了,出来时裹着轻薄春衫,唯独长发披肩,发尾淌着水珠。
昼景看她拭发看了有一会,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
莹白细腻的肌肤,被水汽蒸腾过的润泽滑嫩,白衣乌发,长腿纤腰,玲珑有致的身段,精妙秀气的五官……
怜舟走上前来,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才舍得入座翻看一卷书。
是《周律》。
大周律法严明,条例繁多,昼景原以为她会看先贤著作,《周律》枯燥乏味,极其考验人的耐性,灯下的少女却看得聚精会神。
昼景悄悄守着她,看她时而皱眉时而抿唇,感叹没人搅扰的时候舟舟竟然是这副样子。
天色深沉,该休息了。白狐狸打了哈欠,抬爪按在书卷,怜舟被它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眼底扬起笑意。
内室陷入昏暗,这还是昼景为数不多被人抱着睡,再次被舟舟姑娘逮住亲?了额头,又被好一番揉?搓、顺毛。
见识到怜舟鲜为人知的顽劣缠人,作为一只不愿吃亏的狐狸,夜深人熟睡,昼景慢慢睁开眼,别扭地探出舌头轻?舔少女侧颈,只一下,重新蜷缩成球,假装无事发生。
第21章套牢你的心。
天色将明,一只毛茸茸的狐狸从被衾探出头,尖尖的耳朵,小脑袋左右摇晃,晃去残存睡意。
少女侧卧安眠,娇嫩白皙的脸庞几乎看不到毛孔,雪肤柔腻,被衣衫包裹的柔软随着一呼一吸连绵起伏,交领掩映锁骨,睡醒的大狐狸呲呲牙,一爪子报复性地踩在少女锁骨。
半睡半醒之中,怜舟抬手握住雪白漂亮的狐狸爪,低声呓语:“白狸,别闹。”
白狸是她昨晚睡前为大狐狸起好的名。
昼景眼睛滴溜溜转,挣开她的束缚,蓬松的大尾巴毫不客气打在她身上,怜舟警觉地睁开眼,睡醒翻脸的大可爱恰好从窗子跃下,仅留下一道漂亮无情的背影。
怜舟彻底醒了。
雪白狐狸趾高气昂地溜进花圃,沾了满身花香。
借着花丛掩映,昼景万分纠结地用爪子轻碰脖颈上的花绳,彼时天地昏暗,晨露沿着花叶坠落打湿了细长软毛,她抖擞身子,抖去细小晶莹。
顷刻,如小雪堆的大狐狸肉眼可见的缩小,化作巴掌大的小狐。
花绳落在腿边,小狐得意地摇摇尾巴,一爪将五颜六色的花绳拍飞,花绳挂在玫瑰花枝,眨眼,小狐变回原来模样,几个纵跳起跃跑没影。
天明,换好锦衫的昼景从书房走出。
仆从们忙着准备家主与夫人出行的行李,怜舟停在花圃前一脸失魂落魄。
挂在枝头的花绳在太阳映照下格外显眼,她一眼就看到了。
只是……她送给大白狸的小礼物,怎么会被丢在此处?是它不喜欢吗?
她呼吸一紧,不喜欢没关系,下次编条更好看的总能讨它喜欢,千万不要是被人捉了去。
“你们去找找,若看见一只毛茸茸漂亮的雪狐,抱它来见我。”
这还是怜舟作为主母头一回吩咐下人做事。
左右侍婢恭敬应下。
花绳被她爱惜地收进袖袋,脑子里惦记白狸安危,看起来魂不守舍。
还不知自己偷偷丢了花绳的事被人知晓,饭桌前,年轻家主进食八成饱,放下羹勺:“舟舟,怎么心不在焉的?”
“很明显吗?”少女幽幽叹口气,“阿景,我好像被嫌弃了。”
她摸出那条崭新的花绳,昼景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锦帕擦唇,侧身在下人服侍下漱口净手。
白净的巾子被扔给侍婢,她佯作无辜:“怎么被嫌弃了?”
怜舟将花绳递到她眼前,“就是这个呀,我昨晚明明戴在白狐身上了,今早起来就在玫瑰花枝上发现了此物。
下人们遍寻它不见,以它的聪明机灵被人捉住的可能性想来极低,它丢了我送它的见面礼,意味着它并不喜欢。昨晚肯戴上,大抵是看我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