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了吗,梁老师?”
“我应该会去英国留学。”
“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哪一天你离开平海,我会记得你,想念你。”
“你赠我美梦成真,我愿你心想事成。”
“梁承,能不能只做我一个人的超人?”
“喜欢就留下来。”
“你还会不会回平海?”
“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喜欢?”
这一条条录音是梁承最秘密的隐私,他见不得光的行为、藏匿的情感、斑驳黯然的心意,都在那个夏天无人知晓地滋生着,被悄悄记录。
当时难以自拔,这些年月里他一遍一遍地听,痛苦时,煎熬时,想着那一年的十六岁男孩儿,仿佛在自救。
播放到末尾,录音笔发出嘈杂的声音。
乔苑林在睡梦中动了一下,咔,梁承按下了暂停。
七天假期在忙碌中溜走,因为职业特殊,一家人谁也没能欢度国庆。
节后,城市里的游客大幅减少,所有人恢复日常的生活轨迹。他们反而能休息了,乔文渊和贺婕决定去自驾游。
乔苑林懒得动,没想好怎么安排,初步计划在家里睡大觉。
贺婕不放心,提议让梁承来照顾,万一昏迷了好歹有人能发现。乔文渊却不好意思,毕竟梁承也难得休假,于是撵乔苑林去姚拂家暂住。
争论不下时,梁承本人来了,已有安排,要出门旅游放松放松,问乔苑林愿不愿意一起去。
乔苑林死尸一样平铺在沙发上,奇怪道:“感觉你不是喜欢旅游的人。”
“也不讨厌。”梁承说,“去么,给你订票。”
乔苑林嫌累,但那晚和姚拂聊到他没去成的春游,顿时又有些动心,问:“就咱们俩吗?人太少没气氛。”
梁承说:“好办,看叫俩人就行。”
乔苑林答应下来,父母也放心了。当晚,贺婕在客厅练瑜伽,他在一旁弱智但真诚地吹捧,吹到一半乔文渊喊他去卧室。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踏足主卧,地上摊着行李箱,乔文渊正在衣柜前挑衣服,转身递给他一张银行卡。
乔苑林先接过装兜里,然后问:“爸,有事吗?”
“卡里有些钱,密码是你生日。”乔文渊道,“出门旅游拿着用,你得自觉点,不能都让梁承花钱。”
乔苑林点点头,还问:“有多少钱啊?”
乔文渊瞪他一眼:“买大奔肯定不够。你听没听我说话,我看你跟梁承处得不错,你把他当大哥是对的,可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弟。”
一些亲热的画面隐约浮现,乔苑林挠头:“您能明示吗?”
“我让你注意分寸。”乔文渊职位使然,极在乎名声,“就算是亲大哥,也不能心安理得麻烦人家,懂不懂?”
乔苑林不仅懂了,还想起姚拂的出柜箴言,他顺水推舟:“那什么人能心安理得地麻烦?”
“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父子。”乔文渊说完一脸警惕,“你又打什么主意?就这一张卡。”
乔苑林道:“那对象不行么?”
乔文渊研究X光片一样盯着他,回答:“不行。缔结婚姻成为家人才行,对象没准儿哪天就分手了。”
乔苑林暗示道:“那人家同性恋不能结婚,怎么办啊?”
乔文渊哪考虑过,无语得很:“扯到你姥姥家了,在说你跟你哥,操心人家同性恋干什么?”
今天就铺垫到这儿吧,乔苑林及时打住,说:“我明白了,以后光花你的钱,只找你的麻烦,谢谢爸。”
第二天早晨,乔文渊和贺婕驾车出发了,梁承接上乔苑林去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