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能加学分。”乔苑林清楚他妈爱听什么,“我偏科也好一点了。”
林成碧道:“那你爸应该比较高兴。儿子,我知道你想学新闻,随我,咱们不用理他。”
乔苑林对着碟子,没忍住问:“妈,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的抚养权?”
林成碧平静地说:“你爸是医生,将来你有任何情况或者需要治疗,跟着他会有更好的条件。我经常出差,照顾不到你,而且外地一家电视台请我,我可能会调职。”
乔苑林真切感知到他的父母分开了,朝着不同的方向,只有他还沉浸在原点。他问:“妈,你会再婚吗?”
“我无法承诺你。”林成碧说。
“你误会了,”乔苑林道,“如果你再婚,还想生育,希望你拥有一个健康的小孩儿。”
林成碧心疼地搂住他,加快语速来掩饰伤感:“不说没影的事了,乖。其实我和你爸联系过,离婚这事让你不好受,今年年底送你去英国玩一趟,散散心。”
乔苑林说:“只是散心?”
“去都去了,也干点正事。”林成碧笑了,“会参观几所高校,听讲座了解报考条件什么的,就当提前为留学做准备。”
乔苑林没立即答应,也没必要,就像留学这件事,林成碧和乔文渊根本不会他参考他的意见。他喝完杯底的水,感觉肚子饱了。
有人敲门,进来两名面熟的男人,说:“哎?苑林也在啊。”
乔苑林认出他们是林成碧组里的同事,问了声叔叔好。林成碧看了看手机短信,说:“小周他们在路上,快到了,你们先准备。”
原来这间大包厢是要采访用的,乔苑林做了个深呼吸,说:“妈,你忙吧,那我先走了。”
林成碧送他到门口,算是哄他:“去英国的事就定了,没准儿赶上你生日,比在家吃个蛋糕有意思多了。”
乔苑林离开餐厅,下雨了,交织的雨线一条条抽打在身上。来时光顾着高兴,他忘记了带伞。
过去几辆出租都载着乘客,乔苑林走到公交车站躲雨,低垂着头,没看到街对面梁承从茶馆出来和客户分道扬镳。
梁承却看清了乔苑林,撑伞穿过马路,一步跨过台阶下的积水踩在他的面前。不等他抬头,摘下棒球帽扣在了他的头上。
发顶温热,梁承的手掌按着他,将帽檐压低遮住他沮丧的脸。
乔苑林闷闷地说:“我打不上车。”
一辆公交进站,梁承掏出两枚钢镚儿,说:“坐个大的。”
人很少,他们坐在后车厢,乔苑林沉默了三站地,雨从窗缝斜飞进来,将他的情绪一点点消解掉。
他问梁承:“哥,你会离开平海吗?”
“会。”梁承说。
“那你去哪,什么时候?”
梁承一并回答:“没准儿。”
乔苑林慢慢道:“我应该会去英国留学,以前不想走那么远,现在我爸妈离婚了,我就无所谓了。”
梁承问:“学什么?”
乔苑林明白,用最好的成绩毕业,为了理想念喜欢的大学和专业才叫反抗成功。故意不学一门课,用威胁前途的方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叫青春期叛逆。
但乔文渊那么□□,大概会跟他翻脸吧。他回道:“我也没准儿。”
梁承哼笑一声,公交减速进站,一堆人支棱着雨伞堵在车前门。
路边一家烘焙店开业不久,飘着甜香气,乔苑林望见橱窗里漂亮的生日蛋糕。去年生日乔文渊有手术,前年生日林成碧在外地采访,今年及以后,也都不会人齐了。
不过安慰的是,他也许可以和梁承一起过。
乔苑林仅高兴了一秒,想起来年底要去英国,那只能等明年。万一梁承明年离开平海,岂不是再也没机会了?
手机响,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郑宴东打来的,梁承接通:“喂?”
“老子终于考完试了!”郑宴东兴致勃勃地大声说,“德心放假没有啊,玩儿去,开我的车!”
梁承说:“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