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打开盒子问里面的东西,但得不到答案。
浴室和房间收拾得一干二净,梁承的东西要么丢掉,要么带走,没落下一丝一毫。乔苑林查看一圈,不禁怀疑有没有人租住过,一切会不会是他的幻觉?
他走上阳台眺望巷口,梁承已经走了,连一点影子都寻不见了。
晾衣杆上挂着他给梁承包扎伤口的T恤,挂了好些日子,梁承用水泡过,反复搓洗过,重新漂白过,可依然留下了痕迹。
乔苑林想,果真不一般,唯一留下的痕迹竟是一片血污。
他又迟到了,整整错过第一节课。
中午,乔苑林没去食堂,扯出几页德心中学专用稿纸,留在教室里写检查。
姚拂拎着一份盒饭进来,说:“你怎么回事,不饿吗?”
乔苑林今天确实没胃口,说:“不想吃了,你吃吧。”
姚拂大呼反常,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乔苑林说,“我也不是全天候吃嘛嘛香。”
姚拂表面大大咧咧的,但心思很细腻,她察觉到:“弟,你有心事啊。”
乔苑林停住笔头,后知后觉写了一行病句,说:“没什么,梁承今天早上搬走了。”
姚拂道:“这么快?”
“嗯。”乔苑林说,“我逼他搬的。”
姚拂惋惜了五分钟,说:“唉,虽然帅哥走了,但你可以住大房间了,应该高兴啊。”
乔苑林点点头,可他高兴不起来。
“算了,别琢磨了。”姚拂笑道,“看学校内网公告没,下周国际(1)、(2)班去外地参加国粹文化节,为期五天。”
德心中学国际班的学生没有寒暑假可言,正规假期排满各种培训、高校交流和知识讲座,所以每学期一次的校外实践活动堪比团体旅游,弥足珍贵。
乔苑林作为班长有一堆琐事要操心,以往他嫌烦,这一次却巴不得忙碌一些,可以忘记别的烦恼。
说来,人真够倒霉,总有烦不完的事情。又幸好生活有强大的自愈力,总能恢复风平浪静。
一周过去,休息日生意火爆,吉祥公园旁边的大排档下午提前出摊。白色桌椅摆了一大片,在太阳下明晃晃的。
应小琼握着把弯钩砍刀,手起刀落,砍了个新鲜的大椰子。
每逢营业前他必须喝点东西,大排档不比西餐厅轻声细语,迎客、喊单、骂耍酒疯的,全靠一把嗓子。
他刚插上吸管,梁承骑着摩托车飞驰而来,冲上便道,以一厘米之差没把他撞飞。
“操!”应小琼大骂,“我以为仇家来了!”
梁承热得够呛,抢过椰子吸了一口,便抱着坐下来,说:“椰子我喝了,车归你。”
应小琼道:“老子开金杯的,看得上你这破摩托?”
梁承没想到开金杯也能炫耀,有点担心平海市的经济发展了。他陷在椅子中散了散热气,说:“那你帮我卖了吧。”
“哪个意思?”应小琼在一旁坐下来,“这车你不要了?”
梁承说:“嗯,我要走了。”
应小琼瞪着他:“这几天你一直住酒店里,我觉得不是长久之计,还他妈想给你找个新住处呢,结果你要走?”
梁承咬着吸管,说:“废话,程立业都盯上我了。”
应小琼道:“要是程怀明来盯就好了,哥用美男计帮你迷惑他。”
梁承笑了:“上回在仓库你抛了多少个媚眼儿,他有反应么,根本不吃你那套。”
“他越刚直不阿,我越想恶心他。”应小琼凭空一呸,“不说条子了,还说你,真要走啊,你走哪去?”
梁承潇洒地说:“随便。”
他随便买了一张车票,对于没有家的人而言,全国那么大,幅员辽阔,去哪里都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