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师负着手?,在房中烦躁地转了几圈,而后还是狠了狠心,道:“鸣廊,别说了,让兰台去罢。”
宋鸣廊道:“爹,南戎那边的几方势力还在想办法夺权呢,形势不明?,怎么放心得下。”
宋太师道:“小?鹰长大了就该去天上翱翔,不能因为舍不得,就总把他关在笼子里。否则,你们兄弟几人,当年我一个都不用带到沙场上面去。”
他话虽然这样?说,神情间却也十分不舍,将手?放在曲长负的肩上,叹息道:“你这孩子打小?多病,我就总难免也想偏宠着一些。你平日里不爱和人说话,总是抱着那些书翻个不停,外爷和舅舅们都知道,我们兰台的本事,不在任何一人之下。”
“其实我早知道,你很?想一展抱负,我也应当带你出去瞧瞧,可是心里总是舍不得看?你受罪。但如?今,你靠在自己的本事闯出来了,外爷和舅舅不该再拦着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宋太师的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捏,吸口气?道:“去罢,去罢。孩子,总有一日,你会站在你想要的位置上。”
这一瞬间,心中涌起些许难言滋味。
曲长负微一垂眸,然后抬眼?微笑?道:“嗯。外爷,大舅,放心。”
宋鸣廊摇了摇头,道:“好罢,看?来舅舅也不能当坏人拦着你了。大家都得听宋太师的,谁让他是爹呢?”
宋太师笑?骂道:“当着你外甥的面,还皮!让璟王殿下看?了笑?话。”
靖千江连忙说道:“不会。两位的不舍之情,我也能够理解。这回我前往南戎也同样?有要事处理,会跟曲大人一道相互照料的,请你们放心。”
如?果有了靖千江陪同,他们自然能够放心很?多,宋鸣廊面露喜色道:“那敢情是太好了,有劳殿下!”
他们行军辛苦,又?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一家人短暂地互诉了别来情况之后,宋太师一行人便先去安置了,靖千江和曲长负也回到了房中。
靖千江问道:“你真的还想去南戎当那个破使臣?”
曲长负道:“我在信中不是和你说了吗?赫连耀的种种行为十分古怪,我怀疑他是赫连莳罗扮成的,怎么也得过去看?个究竟。”
他想到这里,很?是自得的挑了下唇角:“更?何况,我来的路上已经给赫连英都挖好了大坑,跳入陷阱的猎物,也是该到了收成的时候了。”
靖千江道:“好罢,那一起去。”
曲长负说:“不行,你跟我同路,难免碍了我的事。咱们分头行事,到了南戎再汇合。”
靖千江知道曲长负说的有道理,但他们刚刚见面又?要分开,即使时间短暂,也让他心里说不出的不踏实。
靖千江忍不住嘀咕道:“你能有什么事,无非又?是去欺骗单纯少年心了。万一赫连耀偏就不是赫连莳罗,你怎么办?”
曲长负漫不经心地说:“还能怎么办?实在讲不了人情,就一起睡,睡过了,什么感?情都有了。”
靖千江:“嗯嗯。”
“……”靖千江,“哈?”
两人此刻正并肩躺在榻上,他顺口答应了才听清楚曲长负在扯什么,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靖千江翻身半压住他,抱着曲长负道:“你说什么?”
曲长负原本也是在挤兑靖千江,看?他还当真了,不由嗤地一笑?:“玩笑?而已,无需激动。”
可惜他平日里半真半假的惯了,信誉度太低,偶尔说句实在话也叫人不敢完全相信。
靖千江又?好气?又?好笑?,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问道:“是玩笑?吗?”
他慢慢地亲吻着曲长负:“真的是吧?”
曲长负一句话惹了祸,宋太师等人来了,靖千江本打算收敛些,结果又?不小?心放纵了一回。
他身下的这个男人,平日里冷的像是冰雪,硬的如?同翡玉,凛然而难以接近,但在这种时刻,又?仿佛温软如?水,娇慵无力,被他将身体打开,承受着他的灼热,染上他的气?息。
曲长负很?快就受不住了,不由微微气?喘着侧过头去,将手?攥紧了被褥,苍白?的面颊染上一抹薄红。
靖千江安抚地抚着他的后背,用拇指蹭过曲长负的眼?角,偏生愈是克制,愈是情浓。
*
濮凤城原本的官员都已经逃了,眼?下就由宋太师派人暂时接管,他和宋鸣廊则还要立刻前往军营主?持大局,曲长负也按照原定计划,前往南戎。
一家人虽然只是短暂地相聚,但知道彼此无恙,便已足够慰藉心情。
靖千江不知道被赶到了哪里去,曲长负仍是带着手?下那些上路,由于眼?下敌军败退,道路已经通畅,这一次路途近了许多,也好走了许多。
被他们带出来的二百名禁卫军一个都没少,虽然个个都剃成了光头,但光是立下收复一城的大功这件事,便足以拿出去吹上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