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性格稳重,戏忠年轻有急智,黄忠勇猛,三人组成的队伍他很放心,就等传回好消息便可。
刘虞笑道:“看来我这是多此一举啊。”
“欸,伯安兄说这些,岂非是折煞于我?”糜荏笑了,“咱们还是来研究研究如何让幽州百姓安居乐业罢。”
幽州地处大汉边疆,自古以来都是穷州,时常需要青、冀两州补贴财务开支。但这些年青、冀两州也不大太平,无法支持足够的金钱。
不仅官府贫穷,百姓生活的更是凄苦。
得想个办法,好好整治一番。
两人商量之间,被朝廷派去捉拿糜氏族人的皇甫嵩,终于抵达徐州。
一入徐州,他便觉此地与别处不一样。这种感觉起初还不明显,直至入了东海郡,见官道修的宽敞又整齐,不远处农家田地阡陌交通纵横相错,当地百姓大多穿着干净体面,家中甚至都养着鸡鸭……方才意识到,此地百姓竟异常富庶。
转念一想,此地是糜荏家乡,糜荏提出的那些利国利民的政策说不定早就在徐州推行开来。
他便在心中暗叹道:朝中好不容易出的这些好官,都被那些下作的奸贼作为异己排除。也不知陛下驾崩后,糜国师何去何从。
皇甫嵩思索着,首先去找了徐州牧卢植,朐县太守。他希望两人能够配合,帮着自己把糜竺、糜芳、糜莜三人送去京洛。
卢植看了他片刻,点头:“好,我这便带义真兄前去糜府。”
三人领着一千兵马前往,沿途的百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对这行人怒目而视。胆大一些的,会在他们经过之后狠狠啐上一口。
这动静被皇甫嵩发现了。他向来受人尊敬,从未被人这般鄙弃,不由头皮发麻,莫名心虚询问卢植这是为何。
卢植心知肚明,不答反问:“义真兄可看到此处百姓与别处的不同?”
不等皇甫嵩回答,他又道:“近年来各地狼烟四起,无数百姓背井离乡,四处漂泊苦不堪言。可我来到东海郡之后发觉,此地丝毫未受战火波及,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与那些颠沛流离的灾民有天壤之别。”
“义真兄,你可知为何会有这般区别?”
是因为,糜荏。
皇甫嵩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口。区区两个字,到嘴边时竟沉重如斯。
尚未抵达糜府,一行人便被一群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打头的一个少年人手持一柄银/枪,在阳光下反射出尖锐的光芒,远远瞧着便叫人心下一凛。
见到来人,这名年轻人先是行了一礼,而后问道:“卢州牧,您今日是要来带走糜府众人吗?”
卢植认得这未及冠的年轻人名叫赵云,先前他与另一个叫郭嘉的年轻人讨伐徐州山贼,胆识过人。
卢植与皇甫嵩都没有说话,他们身后的从事喝道:“既知道将军身负要事,无关人等还不让开?”
赵云正色道:“阁下,您若是为带走糜府众人而来,请恕我等不能让开。”
此言一出,身后众人纷纷附和。
他的身后,站着几百名男子,年龄从几岁至及冠不等,他们都穿着淡蓝色的统一制服,胸口绣着“儒”字。
皇甫嵩登时意识到,这些人都是儒经书院的学生。
书院是糜荏的老师郑玄创办的,但起初的所有开销都是糜氏资助的,尤其捐赠的那一宽敞明亮的图书馆,是学子们最敬佩糜荏的地方。
他们早就听说先帝驾崩后朝廷对糜荏下的那到旨意,当时已然义愤填膺,在书院中时就写文章抨击此事,被郑玄压了下来;紧接着听说新帝下旨安抚糜荏,稍稍松了口气;再后来又发现朝中奸人贼心不死,居然一而再地要糜国师将家人全部送往京中为质,便爆发了。
读书人最是正义热血,他们这个年纪尚未体会世事的残酷,对一切都无所畏惧。激进一点的学生干脆组织了整个书院中的学子,打算阻拦朝中来人。
赵云身后稍矮的少年人上前两步,先对卢植与皇甫嵩行了一礼,而后悠悠道:“皇甫将军,学生郭嘉,将军可否听学生一言,再做定夺不迟。”
皇甫嵩是武将,对这些年轻气盛的学子很头疼:“你说完后能否叫他们让开?”
“将军从京城一路东来,想来也见到东海郡的繁华。”郭嘉道,“但学生听闻,早年朐县并不是如今这付光景。是后来糜府出钱为百姓造桥铺路,建造工坊雇佣当地百姓,为他们提供数条生路,才有如今之景。”
郭嘉说罢这话,他身后的一名年轻人道:“皇甫将军,琰亦有话说。”
这是出自清河崔氏的崔琰,也是今年刚拜入学院的学子。
“将军,常言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糜氏造福家乡惠泽邻里,糜国师如今更是远在幽州平定叛乱。敢问将军,为何还要在此时捉拿糜国师的家人,令糜国师在战场上分心担忧家人?”
这慷慨激昂的话语引发无数的共鸣,就连只敢远远看着的百姓也纷纷附和,大着胆子上前说起曾受过的糜府恩惠,恳求皇甫嵩不要带走糜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