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跟人一样,光有灵性不够,还得拜名师。”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头悠悠道。
他穿着简朴,身边挂的笼子也很简单,但这话说出来,其他人都认怂,只嘀咕道:“老赵,知道你家的小鸟最牛,可你家那小鸟最近又不收新徒弟了,你说个啥。”
老赵:“我就得瑟一下。”
众人:“……”
在他们这养鸟的圈子里,说以鸟为尊,也不为过。
尤其老头们比较讲究,谁家的鸟儿拜了对方家的鸟儿为师鸟,那自己也是和徒弟对师父一样对待对方鸟主人,恭恭敬敬,年节还要拜访。
人,跟着鸟走的。不管鸟主人身份如何,只要鸟调得好,那聚会的时候,就属于最出风头的大佬,就是这个院里最靓的老头儿。
——目前这个院里最靓的老头,老赵是当之无愧。
鸟儿叫口流派很多,他们养鸟偏北派,喜欢教鸟儿套口,往前些年,净口雀儿鸣叫,讲究从哪一套开始叫到哪一套,顺序都不得有变,也不能有无效杂音。当然,现在没有从前那么严格了。
不过,不论哪种流派,追求的都是:
鸟儿叫口越多,越逼真,那就越好。
像老赵家的鸟儿,拢共会十几种叫口,其中还包括十分难的公鸡口,好几样都学得很是逼真。人家开价到八万要买他的鸟儿,他都不肯卖,舍不得啊。
所以,老赵得瑟,大家看看他的小鸟,也只能羡慕地忍了。
就在这时,院内响起了几声鸡叫。
“咯咯哒——咯咯哒——”
“嚯。”一位大爷眉毛一挑,“谁家的蛋口,忒像了,这个声音可值钱!”
院子里没养鸡,这声音从上方发出来,显然是谁家的雀儿叫出了蛋口,也就是母鸡叫。而且极为逼真,绝对不是那种跟着音频学出来的,而是原汁原味,学得极像的蛋口。
学蛋口的鸟儿多,能学到这个程度的,很难得。
蛋口之难学,甚至导致流出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小鸟叫一声好的蛋口,身价至少一千,连叫两口值两千,能连着叫十声就是一万了。
就在老头们左顾右盼,分辨是谁家的时,兰菏站了起来:“是它吧……”
也就是他带来的那只灵雀儿。
他把笼套掀开,大家就确定了,果然是它。
而且,让他们更惊讶的是,这鸟儿没有停下来,连着又叫了七八声十分逼真的“咯咯哒”!
老赵家的鸟儿,一个叫口也就翻个三五遍。能翻得越多越值钱。
“哎哟,不错,这个学得好,有真鸡味儿,不会是从小跟母鸡养在一起吧?”老赵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声音确实好,“还会其他的么?”
会一种不算什么,蛋口难,但鸟儿不能只会蛋口吧,多而真才是最强标准。
兰菏又不了解什么样的声音值钱,他只知道这些天这只鸟每天能叫一两个小时各种各样的叫声,但是胡七十九说它学的不多,所以他道:“只会一点点。”
那鸟儿一张嘴,老头儿们都紧紧盯着它——
……
“这个……怎么是个男孩儿啊?”窦老爷子在屋内,一边抓茶一边问宋浮檀,“是后来又转送了么?”
宋浮檀:“一直就是送他。”
窦老爷子:“……”
他迷茫地道:“那不是跟你那个三奶奶家的表姐一样,我听说她和她对象都上国外去住了。”
宋浮檀:“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嘛。”窦老爷子瞪眼道,“我那个饲养箱你不能乱送的。”
宋浮檀:“……您的饲养箱有特殊含义?”
窦老爷子:“现在它就有!”
宋浮檀沉默一会儿,慢吞吞道:“八字还没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