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陆吒见说的差不多了,忽然皱着眉头,眉峰聚拢起,让人只想将这眉峰抚平了。
“什么‘糟了’?”赵允闳问。
“我是出来买书的,没想到说的兴起了,忘记国子监一月就这一日假,”陆吒声音懊恼道:“只得就此和兄台别过了。”
分别后,陆吒真的去书店逛了一圈,他最后买了两本书,才拿着新买的书卷返回国子监了。
而皇宫里,得到了消息的赵允闳挥挥手让人退下,“没想到,他真的是国子监的学生。”
赵允闳不爱读书,他父皇深爱他母后,没有后宫佳丽三千,而是只有他母后一个人,父皇和母后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自然是从小千娇万宠长大的,赵允闳不喜读书,他父皇和母后管不了了,也就由着他不读书。
赵允闳的学问也就能看懂奏折,再高深点的,就做不到了。
也因此,赵允闳很崇拜读书人,特别是学问顶尖的读书人。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赵允闳神色纠结道:“朕记得国子监有不少皇亲国戚的,他,他不会是宗室子弟罢?”
知道小皇帝在担忧什么,刘番讨好的说道:“这,奴才这就去着人查,很快就能查到了,要奴才说,那人肯定不是皇亲国戚,奴才也见过不少皇家人了,要真有这么一号人,奴才这脑袋哪能没丝毫印象呢?”
刘番动作迅速,很快就将在国子监读书的士子们资料弄到了手中,再着人问过监丞,拿到了学子们的出行记录,很快就确定了他要找的人的身份。
按理说这调查到了这里,知道了这人姓名便也够了,但刘番能在皇帝面前伺候,能得小皇帝喜欢,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他着人深入挖掘下去,势必要将人查个透透彻彻不可。
等到又过了些时日,刘番看到沈臻廷,不,现在应该叫做陆臻廷的资料后,也不得不为这人复杂的人生经历而惊叹了。
这复杂经历不就是摆明了在小皇帝面前的谈资吗?
刘番一路小跑着,将这结果绘声绘色的说给小皇帝听,末了,又道:“……咱家没想到,那样温柔和煦的公子,竟然有这样的过去,让咱家想到了咱家小时候吃不上饭,哎哟,那日子啊,别说多难熬了!”
赵允闳正心疼着呢,忽然被刘番逗笑了,“你能和陆臻廷比?陆臻廷是正经的读书人,还是南直隶的解元,就算是朕,陆臻廷也只比朕差上那么一点儿了。”
刘番嘻嘻赔笑,但心中却颇有些不赞同,南直隶的解元多厉害陛下心里没数么?陛下连四书五经都没有读完,能和陆臻廷这个解元比?就是他看过的书也可能比陛下还要多些呢。
但这样的话他自然是不敢说的,刘番心中骄傲了一瞬,面上始终保持着对陛下敬仰如滔滔江水的姿态。
……
另一边,陆吒握着笔,有些茫然地听着好感度面板传来的叮叮叮好感度不断上涨的声音,他还希望小皇帝对他的好感度能保持在一个比较安全的数值上呢,不知道小皇帝自己又脑补了什么,怎么没多久过去,好感度就涨到了七十几了?
但他很快将这些纷繁的情绪压下去。
陆吒抿了抿唇,继续答题。
这一次,不出意外,陆吒果然在其他学子又是惊讶又是佩服的目光中,从玄字班升到了地字班。
而之后的时间里,他又和小皇帝偶遇了几次,当然这几次都不是他主动找上小皇帝的,而是小皇帝只要知道他出国子监了,就从皇宫内偷跑出来。
陆吒知道小皇帝的身份,也不是真的打算跟着小皇帝每次出宫都是玩乐的,他费尽心思接近小皇帝,还不是为了将来能得到皇帝的重用?
所以,更多的时候,陆吒是想要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
就这样,时间恍惚如流水一般,陆吒终于从最低等级的黄字班升到了难度最高的天字班。
一开始,陆吒刚刚到天字班的时候,天字班的学子们大多对他抱着莫名的敌意,但等到后来,就连最难相处的杨博士提到陆臻廷的时候,都难得有了笑脸,而其他几位博士更是在每日其他学子们交上了文章后,拿着陆吒的文章当做范文一样点评,他们就算是开始的时候有再多的不服气,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也只剩下满满的‘佩服’二字了。
何况,这人不只是有才华,气质谈吐模样无一不是万里挑一,世人都是爱容貌的,就连朝堂上的诸位阁老,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相貌堂堂之辈?
要是哪个举子容貌上有缺陷,更是参加不了考试,和科举之途无缘了。
而这样有容貌有气度有才华的人,却又这样努力,近乎手不释卷的,天字班学子被刺激的厉害,简直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了。
然而就是这样努力,众人和对方的差距似乎越来越大。
他们辛苦说不出出处的文章释义,对方可以一字不差的背诵而出,甚至连哪一本书哪一篇出自第几页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有些天才生来就是令人绝望的。
越是明白陆臻廷的优秀,这些天之骄子们越是自发的聚集在陆臻廷周围。
学而优则仕。而他们眼里,无疑陆臻廷就是最优的那一个人。
这样的人是注定会榜上有名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很快就到了即将要举行会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