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到底还是没忍住,支支吾吾多了句嘴,“少爷……这太阳这么毒,可别把先生给热坏了。”
顾深顺势看了眼外头气鼓鼓的人,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随他,热了自然知道回。”
听顾深这么说,张伯更急了,“少爷,您别觉得先生没大没小,您是知道的,先生只是太年轻了。”
顾深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张伯和芍药,见他们一脸埋怨得看着自己,就连长安的眼神也紧紧盯着外头的迟迟,看起来很是担忧。
顾深有些想笑。也不知道那人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法子,这才两天而已,竟已经把他们都给收买了。
顾深放下碗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门外。
迟迟虽然在树底下站着,看似离大门有些距离,但他侧着身,随时洞察着顾深的一举一动,见顾深出来了,迟迟忙背过身去不理他。
太阳虽大,但树下却有一片阴凉,顾深瞧着那树下的人,有些无奈得摇了摇头。
他气归气,倒是不会亏待自己。
顾深咳了声,将双手背在身后,走了过去。
“不热?”
迟迟没理他,也没转身。
碰了一鼻子灰,顾深也不恼,他挺直脊背,伸手替迟迟挡住一缕落在他身上的阳光。
“你若是不回去,我就将这棵树给砍了。”
迟迟一惊,抬起头狠狠瞪着他,“你砍树干什么!”
顾深眉梢轻挑,默默收回手去。
“这是我的树,砍与不砍是我的自由。”
迟迟被他气得心塞,这会儿那些什么计谋什么算计都被气性给挤到了脑后。
迟迟朝他“切”了一声,梗着脖子瞪他,“你砍啊!关我什么事!”
顾深“哦”了一声,他的语调轻扬,带着些许玩味,微眯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狡黠的光芒,“当真?”
迟迟瞪圆了眼看他,就差把他给看出一个洞来了。
迟迟可是知道的,这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光是威胁自己都已经不少回了,要是真得罪他,别说砍树了,砍了自己都有可能。迟迟想着,忍不住冷哼一声,觉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头也不回得往屋里走,还将大门关得“嘭”一声响。
顾深站在树下看着那扇门,忍不住轻笑出声。
到底年纪小,跟个孩子一样。
顾深本想回屋看看迟迟在做什么,他本意是想哄哄迟迟,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迟迟是顾深的人生中遇到的极少的那种人,他不像顾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特别骄傲,特别放纵,也特别孩子气,面对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人,顾深总是不知如何是好。
顾深正想外屋里走,便听到了外头的汽车喇叭声。
顾深眉头一蹙,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出别院就看到了进来的叶澜。
叶澜脸色铁青,很是慌张,“少爷,白将军到榕城了。”
顾深的眉头顿时紧蹙起来,他抿了抿唇,轻轻点头,脚步却往里屋走。
顾深站在门外,轻轻推开了门,正巧看到坐在桌前继续吃饭的迟迟。
被顾深发现时,迟迟尴尬得脸都红了,嘴里的饭菜也不香了,那挤眉弄眼的模样像是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顾深见他一脸窘迫,原本紧张的心情竟在悄然间缓解了不少。
他忍着笑意看着迟迟,轻轻开口,“我先走了,晚上会晚点回,不必等我吃饭。”
顾深一走,坐在桌前的芍药和长安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芍药紧紧盯着迟迟就快要埋进碗里的脑袋,捂着肚子笑,“少爷!你怎么脸这么红啊!”
迟迟羞得没脸见人,更没脸见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