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恶虎想到孟翠桥画的那副《龙凤呈祥图》,问鲍老板道:“那对玉胆多少钱?”
鲍老板笑道:“张大人若喜欢,小人送与大人罢。”说着交到他手中。
张恶虎老实不客气收了,拿在手中轱辘轱辘地把玩。
白映阳觉过意不去,想要付钱,鲍老板执意不收,他只好帮衬一套荷叶纹龙泉青瓷。
皇甫义低声喃喃道:“白送两枚便宜玉胆,卖出一套瓷器。”
白映阳坐得离他近,听到他自言自语,凑到他身旁低声道:“此人会做生意,你把他聘去会盟武馆,说不定能帮招到更多弟子。”
皇甫义一想不错,对兄长道:“不如请鲍老板来武馆,让他负责招收弟子如何?”
皇甫仁笑道:“他不肯的。”
皇甫义道:“你怎知道?”
皇甫仁道:“武馆难招弟子,前些年我就请他帮忙了,他愿意介绍人来,却不愿去咱们家的宅子,我与他相交多年,他也从不上门拜访。”
皇甫义道:“这是为何?”说完笑道:“啊,我知道了,鲍老板也怕鬼。”
皇甫仁嗔道:“你别说这个!”
鲍老板正好把龙泉青瓷修补完,拿过来交给皇甫仁看,听见皇甫义的话,哈哈一笑道:“我不怕鬼,我也没在那座宅里见过鬼,只是不想睹物思人。”
皇甫义道:“什么睹物思人?”
皇甫仁道:“鲍老板以前的主人就住咱们家的宅子。”
白映阳闻言一凛,问道:“鲍老板,你以前的主人家是否姓杜?”
鲍老板笑道:“白师爷怎会知晓?”
白映阳笑道:“我跟大人正查案子,就是关于会盟武馆闹鬼一事,宋道士都赶不走鬼,我疑心当中有冤屈,故此把宅子的户籍文书都查了一遍,想看看宅子是何时开始闹鬼。”
皇甫仁急道:“可查到没有?”
白映阳摇头道:“我们去了胧月坊唐家,他们便是向杜家购买宅子的,唐老爷说他没见到有鬼。”
皇甫仁道:“这么说,那时还没有鬼……”
鲍老板道:“我在杜家当了十几年管事,从没见过鬼,也没听家人说闹鬼的。”
白映阳点点头道:“想必是后来的事。”笑道:“我原想多半是宅院闹鬼,杜家才搬家,否则这座老宅院百年历史,就此卖掉岂不太可惜啦。”话说至此,忽见鲍老板神情沮丧,黯然神伤,问道:“鲍老板,你怎地了?”
鲍老板老泪纵横,叹道:“白师爷说得对,就此卖掉,实在可惜之至、可惜之至啊!”
四人见他突然哭了,都大出意料。
白映阳道:“当中莫非另有甚隐情?”
鲍老板叹道:“我们这些下人世代在杜家生长,自然也不愿看这百年老宅被卖掉,老爷倘若在世,定然也不答允。只恨大少爷和二少爷,娶回两个不省心的少夫人,她们相互瞧不顺眼,每日里纷争不断,两位少爷又只听老婆的话,好好的两兄弟给两个少夫人闹得翻了脸,老爷在世时,她们不敢公然争吵,可老爷终有年老归天之日,她们在灵前就嚷嚷着要分家产,最终把老宅子卖掉啦,唉!”
皇甫兄弟齐问道:“两位少爷不管吗?”说完互相看了一眼。
鲍老板摇头道:“他们只听妻子的话,一句谈不拢,就在灵堂打起来,我们拦都拦不住。”
皇甫仁怒道:“太不像话了!”
白映阳道:“这样把宅子卖了多可惜啊,换做是我,宁可再掏钱给对方,也要留下宅子。”
鲍老板道:“当年我还在杜家当管事,也曾这样劝两位少爷,可两个少夫人不乐意,都怕宅子给了对方,日后万一升价,岂不是便宜对方,她们是宁可吃亏,也不让对方赚。”
白映阳摇头道:“妯娌之间竟势同水火。”
鲍老板道:“两位少爷谈来谈去,终于还是决定卖掉宅子,得白银两千两。”
四人大惊,不可置信道:“怎么只得两千两?”
皇甫义更道:“爹爹花八百两买的那座宅子,是因里面闹鬼,可杜家卖宅子时并未闹鬼啊?”
鲍老板叹道:“他们迫不及待把宅子卖了,只求尽早得钱好分家,这样的大宅院岂是急得来的,他们等不急,自然让牙商有机可乘。”
四人摇头叹息道:“可恨!可惜!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