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星阑笑了,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纤长的五指,纹路清晰的手掌,问道:“至今也未曾问前辈,这功法究竟是何名?”
白眉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久久才道:“无名。”
魏星阑微微颔首,说道:“今夜我便会启程赶赴中原。”
白眉连连摆手,“爱去哪去哪,我这老头如今能教的都教你了,也管不着你要去哪。”
“今日之事,还望前辈莫告诉霜儿。”魏星阑缓缓又道。
白眉眼神玩味,“你们不是如影随形的么,如今怎要瞒着她走?”
“前途未卜,我不愿她同我涉险。”她笑了一下。
“你也不怕我多说?”白眉嗤笑了一声。
魏星阑想了想,“前辈为人正直,想来不会做出这等蔫坏之事。”
白眉:……
“谁跟你说我是正直之人了?”
“在议事时,前辈不是默认了么。”魏星阑悠悠说道,似在威胁一般。
白眉气得脸红脖子粗,可如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若是天殊楼不养着他,他还得出去自己混日子,罢了罢了,就勉强做个好人。
在同白眉通了气后,魏星阑悄悄将出行的事告知长老阁。
几人暗暗整理好了包袱,趁早喂饱了马匹,备好了马草,一切准备就绪后便等着夜色来临。
天殊楼有南北两扇侧门,往日里大门都是紧关着的,因为位置偏僻,也没人会从那过,绝大多数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四周静悄悄的。
可今夜却不大安静,未化的雪上留着一个个深陷的足印,里边埋着的枝叶被踩得簌簌作响,几个人影从小路里穿过,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门边。
细数一番不过十人,十人各牵着一匹漆黑的北寒快马,依次从打开的门缝处经过,最后门一关,又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青芝牵着马,惴惴不安地跟在后边,过了许久才道:“二姑娘,洛姑娘不一同前去吗?”
牵着马走在前边的黑衣女子果真是魏星阑,她身上裹着墨色的长裘,头上戴着幂篱,像是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般。
魏星阑回过头,抬手捏着幂笠上垂落的黑纱,侧脸在月色下宛如白玉,她凤眼一眯,笑得高深莫测的,“你问她做什么。”
青芝登时哽了一下,“既然洛姑娘不去,那我是不是也……”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自家主子狠狠瞪了一眼,那魏二小姐一字一顿地道:“怎么,你还惦记着洛姑娘?”
“不敢不敢。”青芝眼神闪躲,她真是好难做人,跟在主子身边,不免会让洛姑娘多想,可就这么提了一句要回去,还被自家主子瞪了。
惨还是做手下的惨。
魏星阑脸色缓了缓,“她不去,你也别想回去。”
青芝:……
“那行吧。”
“你还挺勉强?”魏星阑又睨她一眼。
青芝:“怎么会是勉强呢,我恨不得为主子两肋插刀。”
“你怕是想插我两刀。”魏星阑阴森森地说了一句。
青芝登时噤了声,想想自己还是别说话了。
十人翻身上马,迎着夜色闯入了风雪里去,长裘和底下的衣袂随风扬起,好似翱翔天边的夜鹰。
马蹄蹬起的雪絮、冰碴同沙石混在了一起,顿时扬起了白茫茫的一片尘沙,被大风卷到了别处去。
夜里洛衾莫名难眠,额角一突一突地跳着,隐隐有些头疼,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从床上坐了起来,支起了窗便朝外边望了出去。
只见阁楼下几位长老朝四处离去,犹像是大晚上聚众商议了什么。
洛衾抬眸看了顶上的明月,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时候了,但细细一想,定然已过四更天。
四更天的时候,也不知这些个长老出来商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