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这糖,但是她摇摇头。
“我哥哥在这里”她说。从她有记忆起,就一直和哥哥在这里。这里的花草树木一砖一瓦乃至于空气,都留有他们共同成长的痕迹。而且她可以感受到,她的哥哥就在这里。
今天,她本来只是想吓一吓这个莽撞的过路人,让他为打扰了自己与哥哥的独处时光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她死后也没能看见哥哥,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那熟悉的存在。虽然她坚信,哥哥就在这里,但是太久了,一直都没能看见哥哥,快要坚持不住了。
当他昏倒过后,醒过来的,是哥哥。
虽然只有一会儿,但是她知足了。
虽然这个大哥哥也很温柔,她留这个大哥哥住一晚,明天天亮再送他离开,但自己还是要留在这个地方,她一直都知道钥匙在哪儿,但她自愿困守一生。
天已经黑了,相对来说还是孤儿院比较安全,毕竟这个小姑凉放了话说,这儿是她的地盘。
果然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涂南就走了,其实这个小小的孤儿院极好认路,昨天果然是小女孩刻意捉弄。
涂南的身影逐渐走远,在小女孩身侧,有一个她和涂南都没有看见过的微弱精神体,表情略有些疑惑。
自然就是小女孩的哥哥。
他死后也未曾消散,只是他太微弱了,微弱到作为鬼魂的妹妹也看不见。因为感觉到这次的“访客”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想要靠近一些影响一下他,让他看见自己记忆里妹妹可爱的样子,这样或许会愿意给自己妹妹一些久违的温暖。
但没想到,一靠近之后就直接被吸了进去,暂居了他的身体,除了对方得到了自己较为完整的记忆,自己居然从他那里吸取了某种能量,微弱的鬼魂都更加凝实,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妹妹就能看见自己了。
以前他不是没有在别人身上试过,自己能量微弱,别提附身,就连对对方造成的影响也及其微弱,更不会吸收到能量。这个人很特别,灵魂不稳,好像那具身体本来就不属于他,身体更像是一个能量转换器,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就源源不断的得到了能量。
有点好奇,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样想着,他又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妹妹,一如过去的所有时光。
另一边,或许是在孤儿院受了影响,这一天涂南都很不在状态,觉得那对兄妹很真实,不像是……不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虚无缥缈的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这本来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是吗!
因为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过河的时候差点掉进了烂泥塘一样的河水里,看到水里还有长相畸形牙齿锋利的怪鱼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差点没吐出来。
天还没黑就早早无色了一个适合的休息地点,打算好好缓一缓。
日渐西沉,夕阳的光线被混浊的空气,变得略带一点橘橙色,像小箱子里一盏昏黄的灯,涂南头一点一点的,终于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就在里面,宰了这个兔崽子。”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似乎预感到什么,他突然侧身闪避,彻底清醒过来。
一个巨大的铁锤重重地砸在了他本来休息的地方,面前站着一群穷凶极恶的人,是刀疤!
“小东西,爷爷这些年就没在别人那吃过亏”领头的人摆出一副凶狠的嘴脸“敢来我这儿杀人,你是嫌命长!”
涂南想起自己这些日子都在躲避什么了?像是触发了某个关键剧情,记忆全部突然涌现进大脑。
前些日子他所在的聚居地来了一个肩膀上有刀疤的人,受着重伤被人救了回来,却趁着他们聚居地青壮年出去寻找物资的时候,杀了一家老小,拿着财产跑了。
当时他住在隔壁王哥家,看起来也是一个温厚老实的人,说感染发生的时候自己的妻小都去世了,这些年四处漂泊,满身是伤。
看着王哥完整的家庭,满是羡慕,羡慕他妻子和孩子都平安健康,甚至年迈的老母亲都仍然健在。
“这些年到处飘,也没个固定的住所”他一边憨厚的笑着一边这样说“我最希望的就是能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收集物资回来有一盏亮着的灯,千难万险心里都有一个奔头”。大家不是对他毫无戒心,但他的敦厚老实让所有人都相信了。
“等你伤好了,就在这儿住下”王哥一边整理晚上要给他睡的被褥,一边说道“咱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就把这当你家”
但是他的伤好了之后,却让王哥没了家。
涂南他们出去收集物之后,或许是对王哥年轻貌美的老婆见色起意,或许是对他家里的钱财起了贼心,或许单纯就是记恨他还有这么完美的家庭。等到王哥回家的时候,只有其他三口的尸体,满地的血和一张写满了挑衅话语的纸条。
这个仇不能不报。
王哥收拾好行李,追着那个畜生留下的蛛丝马迹去报仇了。涂南和其他几个人不能放心,也悄悄地跟在后面。
终于还是把他给找到了,本来他还想跑,其他几个人一起围上来,他也就放弃了。
死前废话了很多。
他隶属于一个叫刀疤的组织,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组织,一个真正穷凶极恶的组织。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刀疤,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的勋章。
作恶时受的伤,也能叫勋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