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薰在里面一边躲虫子,一边甩开自己的高马尾侧过头,真心实意“嗷”的一声了出来。
看她打吐两不耽误的娴熟利落,估计在里面对着这些恶心的虫子,已经吐了好几回了,都吐出经验了。
打开门后,一部分虫子开始向外涌来。池罔没有长枪这样能拉开距离的武器,他目力又好,看见这些变种的虫子一个个模样恶心,只后悔他怎么没和那和尚互相换换,让他来这里踩虫子呢?
门开了,房薰见有了逃生的道路,自然是精神一震。只是她刚刚运气撑着长枪,却突然卸了力道,长杆一滑,她居然在空中栽了下来。
池罔看见她脖子上被毒虫咬出的伤,已经在皮肤上发出一片青紫,又见房薰脸上的惊愕,知道她现在身体可能已经出现了问题,他必须要进去了。
有些事情踏出第一步就能克服了,池罔踏气在地上虚点,地上的虫子被他踩飞一片,他忍住恶心冲进去,把在空中未落的房薰一把接住了。
然后他一手提着房薰的腰带,把人抗在自己肩上,一手夺过房薰已经无力握住的长枪,像她一样撑着长枪跳,从虫子里跳了出去。
天山教三位尊使中两位已死,最强的这个还是卧底,现在趴在池罔身上。外面的天山教中人与池罔为敌,自然是没有一招之力,自知不敌,都纷纷逃开了。
池罔扎死不知多少虫子,就这样带着人跳出生天。
房薰虽然身上无力了,但是嘴巴不闲着,大着舌头道:“我看到信报里,你就是那个小池大夫……去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易容,真人却好看得吓人,我……我一定要为你写个本子,让你的美貌在后世流传下去……”
这话一出,池罔立刻把她拎起来,去看她的脸。果然看见房薰的瞳孔扩大了,毒性已经开始在她体内发作,让她有些神志不清。
池罔从怀里捏开了个贴身带的蜡丸,直接把药塞到她嘴里,然后问:“你又在写什么本子?”
“嘿嘿嘿嘿。”房薰怪笑几声,神色涣散了,却乖乖的有问必答,“淫僧和高岭之花的……但是没比过那个柔雪姑娘的香艳,我已经烧了……重写!”
房薰在池罔的背上小幅度扭动,“柔雪……到底是哪个坏女人?我要把她揪出来!然后让她永远记住我……”
池罔凉凉道:“你这丫头不乖,不如流流可爱。”
走到外面时,池罔发现这不过片刻功夫间,天山教已陷入了兵荒马乱。总坛的几处楼房着了火,有人站在高处瞭望台上,向总坛外围射箭。
池罔带着房薰,疾奔到瞭望塔下,把她的枪单手扔了上去,将两个弓手对穿着扎了下来。
因为此时砂石正在尖叫着:“不许杀人——小池!”
所以池罔脱手时就偏了个角度,只穿碎了弓手的肩胛骨,让弓手从高台上惨叫着摔下来。
弓手很快发现了下面的池罔,立刻举着弓箭对准了他。
池罔要护着迷迷糊糊的房薰,只能单手攀着瞭望塔的木梯,用弓手几乎看不清的速度爬了上来,冲上了高台。
“《金刚经》一,法会因由分……”砂石看眼下局势难以控制,已经心急火燎地开始给池罔念金刚经,想提前预防一下,以免池罔过度失控,“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
在砂石的念经声中,高台上一片腥风血雨。
弓手无不大惊失色,他们四散开,挽起强弓,纷纷对准池罔。
淬了毒的箭近距离飞至,池罔背着一个人,原地腾空离地,连着空翻了几个利落的跟头。
一批弓箭射出,这些毒箭没伤到池罔分毫,反而射到了池罔后面的同伴身上,只一回合,高台上的弓手就被自己人清了一半。
池罔落地,夺弓折弓,听声辩位,把断裂的弓当木头块扔出去打人,弓手们纷纷惨叫着摔下高台。
等池罔停下来,把房薰平放在高台台面上时,这里除了他,再没有任何天山教的敌人。
“闭嘴,别念了。”池罔恼火地打断了砂石,“我听着就烦,你看我这不是没杀人吗?真杀了你再念吧。”
砂石依言闭嘴,池罔行动时没有带他的药箱,只随身带了几种保命药,刚刚喂了房薰吃了他特制的解毒护心丸,此时再一把脉,果然已经没有大碍,颈侧被毒虫叮咬的地方,那骇人的颜色已经开始缓缓退去。
房薰习武,而且武艺不凡。有醇厚的内功护着她的心脉,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那毒虫有扰人神志的作用,房薰此时仍然迷糊着,她伸手去抠自己的脖子,叫道:“难受……”
池罔本来在观察高台下的局势,天太黑了,他目视距离有限,他只勉强看到子安和尚以一人之力,在大门处挡下天山教的死士。
第一批骑马的死士已经冲向了子安,子安赤手空拳拦在通下山的道路前,抬手便将死士从马上掀了下来,直接卸了他肩膀关节,将人扔在一边。
那马儿没了主人,自行奔下了山,子安也不去管他。
子安如法炮制,他精通医理和人体穴脉,即使是不用兵器,只靠肉身,也一样能一招制敌。
子安站在山门口,出手就是百发百中,一时竟无人胆敢应战。
池罔刚刚在弦上搭了箭,想从后面偷袭几个骑马的死士,就看见房薰小手不老实,要去抓挠脖颈上那虫伤,连忙回身一把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