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处,被人重重用笔套了好几个圈,伸出个箭头,在旁边用狗爬式的字体写着:“这个位置两到三个人,小心。”
在池罔身边探头的房流皱起了眉头,“小池哥哥,此人可信吗?该不会是诱我们前去的陷阱吧?等我们一进去,就把我们趁机炸死。”
池罔淡淡瞟了他一眼,“在我们刚才离开的时间里,他既然有机会潜进来留信、灭口,就更有机会,在我们毫无防备地进入药庄后,直接往院子里扔一把火,点了火药……若真想让我们死,何须特地叫我们去下一个药庄?”
子安却并没问是谁干的,他似乎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此时只是双手合十称善道:“阿弥陀佛。”
风云铮将信接过,看着那几个狗爬式的字,一下子便放松了身体,“这是小青龙的字,我们可以相信他。我与小青龙相交多年,他失足加入天山教前,还是在我庄上学的武功。小青龙生性率真耿直,性子不是弯弯绕绕的那种人,他玩不来算计,不会这么坏的东西。”
房流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刚才也被风云铮一并给骂了,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愈发烦他。
四个人中,只有池罔没有发表过意见了。而他说的话,不仅房流会听他的,似乎在风云铮这里也格外有分量。
池罔看着那几个字,语气十分微妙,“原来这是……青龙使的字啊。”
风云铮无从知晓池罔与青龙使之间,因为一本畅销大江南北的小黄蚊而产生的恩怨情仇,耿直道:“我和他相处多年,一眼便能认出来,这绝对是他的字,不会有错。”
池罔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咱们走吧,去下一个药庄。”
第63章
这第二个药庄和他们扫荡过的第一个不一样,若说之前那个药庄建造得十分规矩,是三排三列整整齐齐的九块药田,那么这一个庄园,形状上显然就没有太多讲究了。
但这四人组对于翻墙偷药一事,已经有了一些实战经验,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沿着药田而建的庄子长得奇怪也不怕,能者多劳就是了。
池罔现在内力充盈,自己一个人便负责了里面最难攻进去的一条守线。几个人依样葫芦的解决掉这个庄园的死士,顺利混了进去。
池罔一落地,眼睛就扫了一下这里面种的药材,果然是他之前见过的绿色小草,在草尖上带了一点仿佛沾了血的红,模样与众不同,便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他们在青龙使特别标出的那个套圈的中心点,一连揪出了三个人。见明面上的死士晕的晕、死的死,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他们知道下一班死士早晚会来,剩下的时间绝不算多,便立刻挥起镰刀,开始收起草来。
但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他们谁都没想到在青龙使标注那里至少有两到三个人的地方,居然还藏着第四个人。
那是一个位于药田中间的草亭,想来是天山教人建来监视周围药工的休息处。
当时正好有个人钻进了里面的箱柜拿东西,变故发生后下意识躲进了柜子里,因为他屏息,并没有发生任何声音,所以池罔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池罔是最先听到他开始呼吸的动静的,他立刻反映过了这意味着什么,转身就向中间的草台狂奔而去。
房流是离那监视亭最近的人,他见池罔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第一个冲了进去。
他见到一个天山教死士从箱柜中爬出来,手已经放在那柜旁边的一个红色机关上。
可是那男人已经碰到了,就算是池罔这么快的速度,房流这么近的距离,也阻挡不了这死士手指只要轻轻下压,就能启动整个自毁机关。
情急之下,房流那一瞬间也不知脑子怎么想的,当场洪亮的一声大喊:“爹!”
那死士手都已经碰到机关上了,居然被房流一嗓子喊傻了,转头去看声音来处。
房流已经离他很近了,可是在房流继续走近时,那死士猛然回神,眼中露出了疯狂和警惕,那是亡命之徒的神色。
房流年纪虽小,但他的应变力却是许多成年人都望尘莫及的。他看清这死士在电光火石间的神情,直觉不好,张嘴就道:“你这负心的男人,就这样忘了我和我娘啊!”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年轻的脸终于出现在昏黄的火光下,那死士面露惊愕之色:“你……”
池罔心道要坏,这小子不分场合认爹的本事,一如既往的让人出乎意料,可是他长了这一张带着关外血统的脸,这死士要撞了脑子,才会相信他是自己的儿子吧?
但房流拖延的每一点时间,都会为池罔的行动增加成功的可能性,池罔无声无息的转到死士背后,准备从后面动手拿下他。
却没料到这男人看到房流这高鼻深目的异族长相,居然眼睛都红了,颤抖着声音说:“当年阿丽娜突然抛弃我,独自回到了关外,一别十多年杳无音讯,居然肚子里怀了我儿子?”
池罔:“……”
房流声情并茂道:“可不就是吗?我娘在关外病死了,临终前还叫我带了绝笔密信,叫我回中原找爹……用不用我给爹跪下磕个头哇?再把娘的信拿给你看。”
男儿膝下有黄金,房流从来要命不要脸。那男人从柜子里爬出来的,身体一直伏在地面,房流啪的一声也跪坐在地上,十分诚恳地睁着大眼睛与他对视,当场把人给稳住了。
他掏出自己怀里带着的一个硬皮折,那是他准备给池罔检查的读书笔记,似模似样的递给了男人。
只要等这天山教的人手从机关上挪开,他就立刻扣动怀里的暴雨梨花针,把他扎成个人形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