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蕉自感还是世面见少了,对小叶说:“没想到你们城里人也爱养猪,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农村人会养。”
小叶摇头摆手疯狂否认。
香香终于被她爹哄下车了,汪烙棘这才对焦蕉说:“走吧,你带我们进村,应该不远吧?”
“不远,走十分钟就到了。”
“好,”汪烙棘又对小叶说,“你开车跟着吧。”
作为主人家,当然得好好照顾客人,焦蕉朝汪烙棘主动走过去,说:“我帮您牵吧。”
“嗯,”汪烙棘毫不客气地把牵狗绳……不是,牵猪绳塞他手里,自己则两手空空地走得悠闲。
就这样,焦蕉左手扛着一捆大甘蔗,右手牵着一头大花猪,走在前面带路。
汪烙棘如同到乡下视察的领导,背着手,慢慢走在旁边。时不时地踢踢路边石子,逗逗可爱的猪猪,像只外出郊游的小学鸡。
焦蕉低头看路时,无意间瞥见汪烙棘那双锃亮的牛津鞋,皮色虽显低调,精雕的花纹却很骚气,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不过这好东西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免不了沾上灰尘,那光滑的鞋面似乎还被碎石刮花了。
沙扁村这路啊,白白糟蹋了一双好鞋。
焦蕉好心提醒,“汪先生,我们这儿的路比较烂,您穿皮鞋可能不方便。隔壁村有间鞋店,里面的鞋都挺不错的,几十块钱一双,你可以买双换上。”
汪烙棘:“?”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老子穿那些?我宁愿在脚上套个纸巾盒。
汪烙棘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皱了皱眉回绝道:“不用了,穿脏了就换另一双,我鞋挺多的。”
别看这男人装逼装得飞起,穷是真的穷。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己的鞋,脑里自带算盘——
这双手工皮鞋是前年在英国订做的,算上通货膨胀以及独家定制的收藏价值,现价大概溢至八千英镑。如今走一走这农村的烂路,加剧了鞋底的磨损速度,还给鞋面留下不可逆转的刮痕......
Ohshit!老子的钱是扔海里了?
焦蕉没说话了。毕竟语言是苍白的,很难连接草根与土豪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与汪烙棘相处半小时不到,就心思门儿清:这位汪大明星看上去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其实那副尊贵的架子大得很,是个带着笑脸面具的事儿精。
不过他又不懂了:一个身价这么高的人,为什么会纾尊降贵来到这小村子里呢,总不能是因为缺钱吧?难道是为了来体验农村的贫苦生活?
焦蕉再一次怀疑:咱舅肯定是被那中介给骗了?找了个时薪八十的龙套来充当所谓的大明星......
走了一段路,香香慢慢适应了这陌生的环境,变得有些躁动,蹄子“哒哒哒”地开始小跑起来。
这猪力气挺大的,焦蕉渐渐有点牵不住它,反倒被带着往前走。为了避免这猪跑掉,焦蕉将绕在手上的绳又多缠了两周。
他问汪烙棘:“它有名字吗?”
“有,叫香香。”汪烙棘露出慈父的微笑。
“香香公主啊,好名字......”焦蕉话还没说完,就被这猪一个疾奔拉到了前面去。
香香有个自由不羁的灵魂,热爱如野驹般的奔跑。
可怜的焦蕉刹不住脚,遛猪反被遛,被这头过于好动的大花猪拖着,时速一百八地飞奔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让它停下来啊!?”男孩的声音充满惊恐,逐渐远去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一头脱缰的猪在田间小路上撒丫子狂奔,后面拖着一个灵魂飞天的小伙儿,洒落一地甘蔗,滚滚尘土在空气中飞扬......
汪烙棘看见这一幕,如同一位老父亲般,露出了一个欣慰无比的微笑,“咱家女儿热爱运动,真棒。”
*
得益于香香可怕的奔跑速度,他们比预计的时间要更快到达了目的地——
焦家。
焦蕉的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村屋,红墙白瓦的,还有点小洋气。屋外围着低矮的小栅栏,园里种了些翠绿的盆栽,放着个大大的铁制秋千,还有一个藤蔓攀爬的小瓜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