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开心地瘪了瘪嘴。
殷明麓还不知道,因为他出神时小脸呆呆的,衬着那仿佛失去灵魂的眸子,宫人们只觉得无比的心疼和怜爱,于是一个个都沙哑着嗓子,好言安慰他道:“世子莫怕,一个美人而已,陛下肯定只是图一时新鲜。”
见殷明麓连爱吃的云片糕都不吃了,生怕对方内心太过难过,宫人赶紧劝说道:“是啊,陛下心里最重要的肯定还是世子,世子切莫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食不下咽,这样只会白白伤坏了自己身子。”
回过神的殷明麓震惊:“???”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不太明白。
当天晚上,谢厌收到宫人送来的消息,说云王世子听到册封美人消息后郁郁寡欢,比平时还少吃一碗饭,这征兆疑似伤心难过。摩挲着纸条,谢厌嘴角微微勾起,本来冷硬的心也彻底软成一片,当即系上斗篷,披着月华前往了对方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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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宫人通报,谢厌低调地走向少年所在的暖阁内,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远远看过去,那屋里点着一盏温馨的灯,纱窗隐隐约约透出光,一抹小小又熟悉的影子映照在窗上,竟让他有了几分期待感。
他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门外两个守夜的小太监,正埋着脑瓜子守夜,冷不防视线里出现一双明黄的云锦纹靴子,不由咻地抬起眼睛,见到是景帝后,脸上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惊喜:他们就知道,陛下最喜欢的还是世子!不然怎么会听到世子难过,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
王公公很会看眼色,知道陛下不想被打扰,于是端着严肃的脸庞,对那两个喜形于色的小太监比了“噤声”的手势。
两个小太监欢快地点了点头。
谢厌大步走进暖阁,面前的场景却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伤心抑郁的少年,正安安静静地看着书,一双乌黑的眼仿佛看得目不转睛,都没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空气中有“沙沙”的翻书声。
也许是要就寝了,少年一头柔顺的墨发披散在肩上,在烛火下细长的眼睫扑闪着,落在脸庞上有如小扇子般的阴影,越发衬得桃型小脸白嫩细腻,鼻子又挺又翘,小嘴儿红润,说不出的精致秀气。
更别说此人身上透出的,那与世无争的气息,总能令人放松下来。陪伴在对方身边,时间流逝也变得缓慢而绵长,仿佛安安稳稳、岁月静好,他都想靠过去,将人拥在怀里。
屋里间或传来谈话声,宫人收拾着床榻,动作轻盈地将金钩子放下,纳凉的纱帐登时如云般倾泻一地。
宫人温声催促道:“我的小祖宗,夜深了,把书放下吧,咱该歇息了。”另一名宫人也点头道:“白天再看吧,省得熬坏了眼睛。奴给您擦脚。”
宫人说着,手伸过来,想要拿走少年手中的书。
可殷明麓还舍不得,胳膊一扭躲开。动作不敢大了,毕竟他的脚还浸泡在温水盆里,动作一大,就得直接掀翻了。
一边泡脚,一边看小说,是殷明麓睡前固定的活动,今天也不例外,他脸上根本没有什么伤心欲绝的情绪,反而手头捧着书,时不时地捧腹大笑,仿佛看得津津有味。
脚下就泡着脚,一会儿白嫩的左脚搓搓右脚,一会儿白嫩的右脚搓搓右脚,瞧着那微眯的眉眼说不出惬意。每次被宫人念叨熬夜看书,他就格外理直气壮地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写书的写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