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孩子却突然扑过来抱着他,二话不说开始哭,这让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心中充满了别样的心疼。
他更愿意见到孩子的笑脸,而不是这仿佛全世界都要塌下来的眼泪,他半蹲下来,艰涩地哄道:“怎么了,宝宝?受什么委屈了?”
他一边哄劝,一边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突然忍不住停了动作。因为直到这孩子哭了,殷云裘这才第一次近距离仔细看清小儿子的那双眼睛,乌溜溜的瞳仁很大,卷翘的眼睫毛还挂着几颗要掉不掉的小泪珠。
这眼型偏圆,看上去又秀气又讨喜,跟殷家人独特的凤眼其实不太像,他一直都这样觉得。但奈何太多亲朋好友都笑称,这孩子与他小时候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渐渐的,殷云裘也信了。
不过这会儿他又瞧了半天,依然觉得小儿子长得与自己不太像,也许更像他的母亲,殷云裘心想,但那可怜巴巴仰着小脸儿的模样依然可爱极了,像个降临人间的小天使。
因为实在是情绪上来了,殷明麓替原主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殷云裘此刻熟悉的俊脸在他眼前放大,那温柔的神色和笨拙的询问,简直与上辈子对原主避而不见、最后冷冰冰地来参加葬礼的绝情形成鲜明对比。
他情不自禁地啜泣着,而殷云裘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安慰的方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温言细语并没有奏效,毕竟他缺乏经验,亲手抱孩子的次数也屈指而数,见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不时还抽空打了个嗝,那小小的胸脯剧烈起伏,几乎要背过气去。
殷云裘被哭得心烦意乱,他不是烦孩子为什么一直哭,而是害怕孩子哭坏了嗓子。
为了让孩子不哭了,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接孩子的眼泪,触碰到那泪流满脸的白嫩脸颊时,那柔软湿润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颤,下意识就走到沙发处,把大腿上粘着的孩子抱到怀里,继续哄着。
他的动作生疏,不太娴熟,他甚至觉得,孩子这样被他抱着,应该会不太舒服。
不过这个小娃儿似乎跟他想象的不一样,被他抱起的瞬间停了眼泪,小屁股在他怀里拱了拱,自发地调整了位置,似乎觉得这姿势舒服了,然后小手绕上他脖颈,小嘴儿一呶,又开始大哭特哭。
殷云裘:......
而此时,听到楼下的动静,安美君来到楼底,她一双美眸微睁,目不转睛地盯着沙发上的男人。
那个正在哄孩子的男人生得十分年轻俊美,偏薄的唇微抿时,像是北国边线凛冬的雪,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这份贵公子般的矜持冷淡,却照样吸引无数女人如同飞蛾扑火般为他前仆后继,心甘情愿做他的情妇。
只要男人愿意把此时对怀里幼童的那腔柔情,分出一半给予其他人,那世间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他沦陷、无法自拔。
安美君也是如此,看着男人对孩子的喜爱,她又慌又喜,慌的是孩子并非她亲生,如果事情真相暴露后容易遭到反噬;喜的是她现在是孩子的母亲,她能够靠着那孩子身上得到的喜爱,进而让男人爱屋及乌的喜欢上她!
这段感情她死都不会放手,从学生时期无意的一次撞见,那高高在上的殷公子就成了她的梦魇和执念,好不容易能够握在手里,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松开的。
她知道这世间的事情大多是一步错、步步错,撒了个弥天大谎,就必须靠一个个精心准备的谎来圆,哪怕此举对不起她那个刚出生就被换走的女儿,她也不在乎。
只需要再等上一年零三个月,她就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了,这两年多的苦苦等待也能盼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