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她身旁一阵风迅速刮过,与此同时,右肩骤然感觉到被什么一拽,下意识地往前踉跄了几步。
还没来得及品尝的烤冷面‘啪嗒’一声倒在地上。
沈棠见她要摔,本能地伸手回拽住她,挽着她的右手手机摔了也没顾上来,好悬才将人拉住,然而再次站定的钱熹身上,那个酒神包却已经不见踪影,而摩托早已一骑绝尘,顺带喷了她一脸尾气。
两人懵然地对视一眼。
没从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抢-劫’中反应过来。
一秒钟之后,钱熹用力一跺脚,指着那摩托后座瘦高背影大喊一声:
“我的包——!”
围观群众迅速地想追上去,但是摩托轻易便从街尾开了出去,汇入大道上的车水马龙里,像耗子钻下水道一样灵活的左右穿插,令两条腿的勇士们只能站在马路边望洋兴叹。
好心人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快点报警吧姑娘。”
钱熹绝望地一捂脸,她的化妆品、手机都在背包里。
被这么一提醒,沈棠条件反射地握了下右手心,空的。
她低头看了看,才在自己脚边找到了面朝地的白色手机,半蹲着捡起来之后,摁亮屏幕,果然见到了蛛网般的裂纹,然而她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先是把手机递给好友,让她给经纪人打了电话,找公司派司机来接一下她。
继而收回手机要报警的时候,钱熹却摇了摇头,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算了,肯定要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登记,但是找回来的几率不大。”
这些惯抢在得手之后都会立刻去变现,想抓住贼让东西物归原主的难度非常高,她决定放弃。
就假装自己今天上街是被狗咬了一口。
沈棠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下次还是让小赵出来给你买夜宵吧,你少吃点,她不会管太多的。”
钱熹的兴致被破坏殆尽,挥了挥手,牙疼似的开口:
“免了吧,天意不让我吃夜宵,我饿死算了。“
紧接着,她们俩喝着晚风,在无边的沉默中等来了钱熹经纪人的车,结果沈棠却没上去——
展示了一下自己蛛网般的手机屏幕,她站在车门前,往路对面一抬下巴:
“正好那边有个维修店,我过去看看。”
刚经历“人生大劫”的钱熹心有戚戚焉地叮嘱了一句:“行吧,那你一会儿回家路上小心点。”
沈棠深以为然:“放心,我让我妈司机来接我,修完手机就回去。”
……
送走了钱熹,沈棠往马路对面的苹果专卖店看了一眼,旁边恰好有连通的天桥,她便迈步朝天桥上走去。
人群熙攘,天桥上听见的鸣笛声更盛,配合上卖老鼠蟑螂药的喊声,混着乱七八糟小摊贩的白炽灯光线,让人只是路过便觉一阵头晕目眩的喧嚣。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行至一半的沈棠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那是一个气质格外引人注目的女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还放着张桌子,旁边简单地放了个牌子,上书“贴膜十元一次,送测字占卜。”
除了“测字占卜”四个字清秀俊逸之外,剩下的几个字丑得即便多糊了好几层透明胶,也依然让人无法直视。
但这辣眼睛的画风并不是吸引沈棠伫足的理由。
让她停下脚步的原因,是那贴手机膜还送占卜的神棍主人。
街对面的写字楼霓虹招牌光线打下来,斑斓地落在她的身上,却只塑得她清清冷冷,仿佛半点烟火气不沾。
旁人都是杂乱的五颜六色,偏她往那儿一坐,愣像是旧时黑白照里拍出的美人,卓尔不群的气质从一干小摊贩里脱颖而出。
一瞬间让人明白成语词典上的“鹤立鸡群”究竟是怎样的画面。
尤其是她眼睛处蒙着的一块白绸,让人很容易能知道她视力有碍以外,更是莫名托出了点世外高人的淡漠范儿。
白布仅仅挡了眼眸,却挡不住她卓然的五官,莹然如玉的肌肤几乎是有些冰冷的白,眉毛颜色却浓而黑,若是平眉或许还能稍稍柔和她的气势,偏偏那眉尾稍有些凌厉地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