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你在这儿呆这么久,不就是想和我谈谈吗?”
姜恕又说对了。
此时的摄影棚已经没什么人了。谢之韵跟着姜恕从后面绕了出去,一阵晚风吹在脸上,将摄影棚里的闷热吹散,到是真有了几分入秋的味道。
出了门后姜恕就放开了手,谢之韵也没在意。
她看着已经完全沉下来的夜空,忽然想起了褚岩的一句话——“这里的横店,晚上都没有星星。”
“姜恕。”谢之韵忽然开口。
姜恕心里一刺,这是谢之韵在时隔多年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自己的名字。
“我可以坦白告诉你,”谢之韵用手撑了一下右边的墙,低头看着自己被路灯拉长的影子,没头没尾来了一句,“分手后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很难过。”
“想哭又哭不出来,每天一个人发呆,把家里的窗帘全部拉上,吃不想吃东西。有次时卉子骗我吃下了一颗太妃糖,我刚进嘴里,又吐了出来。”
“你说,我怎么以前会爱吃这种东西?分明甜得发苦,又让人恶心。”
谢之韵每说一句话,都化为了尖刀刺进姜恕的心脏。她下意思抬头想如同以前一样观察谢之韵的表情,可偏偏这次,谢之韵是低着头的。
分手后姜恕心中所翻涌的情感绝不亚于谢之韵,但这不一样。
独自难过,与听见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诉说曾经所受到的伤害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一个是浑浑噩噩用利剑刺向自己,一个是惶然无措地等待着黑暗中的刀子不知何时就会向自己砍来,每一次都是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
一字一句仿佛凌迟。
偏偏姜恕又很想听——怎么会不想呢,她都已经多久没听见自己的吱吱这么对自己说心里话了?
姜恕就这样,仿佛自虐上瘾一样,丝毫不为自己辩解,静静地听着。
似乎这样,她就还能欺骗自己,在谢之韵心中,依然有她的存在。
“我还记得最搞笑的一件事。”
谢之韵平淡的话语终于带出了一丝笑意:“我有一次和时卉子说,‘我已经不难过了,我们吃饭吧’,结果我一看到桌上的那盘虾,又开始哭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恕抿唇,眸色沉沉,半晌,摇了摇头。
谢之韵到是很无所谓地笑了,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因为那盘菜里有生姜,我一看到生姜,就又想到你了。”
谢之韵眉眼弯弯,精致的五官被夜晚昏黄的灯光柔和了很多,她语气轻松的调侃:“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极了。我那时也真是矫情的可以,是不是?”
饶是姜恕,此刻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姜恕僵硬地提了提嘴角。
“真是失败的笑容。”谢之韵如此评价道。
姜恕出道近十一年,演绎过许许多多不同的角色,被国内外顶尖的导演赞叹夸奖,倒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评价。
但姜恕毕竟是姜恕,短暂的失神后瞬间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她下意识做了一个被无数人夸奖过的完美的温和微笑:“可是……”
“姜恕,我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姜恕沉默了一秒,彻底放弃了面部管理:“我们在散步。”
她已经知道谢之韵想说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谢之韵轻笑:“原来你也知道我们在散步而不是在片场吗?”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姜恕道,“我很清楚,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我做的不够好。”
姜恕的声音很轻,又因为拍了一天的戏,她的嗓子有些哑了,这导致她的声音带着些浅浅的沙砾感,充满着病态,又惹人心疼。
“嗯。”谢之韵歪歪头,“我也做得不够好,只是你怎么能够……”
你怎么能够那么坦然直接地放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