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汝毅问他:“后悔没好好学习吗?”
苏蘅的眸色一暗,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神情有一闪而过的僵持,片刻的沉默过后,他轻轻嗯了声:“对。”
范汝毅诡辩道:“那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听老师的话?你不也是这样,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
苏蘅嘴角微抽,横他一眼:“因为我没有像我这么好的班主任,你看这个解释还满意吗?”
范汝毅不说话了。
范父出差回来了,听闻苏蘅这些天对范汝毅的照顾,非要请苏蘅吃饭。苏蘅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二人约了个晚饭,席间话题自然都是围绕着范汝毅展开。
范父对苏蘅说:“你别看他现在这幅样子,以前其实很乖很听话的,初中时成绩很好,我和他妈妈在学习这方面,对他都没有特别过分的要求,几乎全凭他自己。”
苏蘅想了想今天上午还在和自己抬杠的范汝毅,那吊儿郎当、油盐不进的样子,说什么也看不出来范父口中所说的自觉学霸的影子。
范父似乎看出了苏蘅的心思,自嘲地笑笑:“恨我有很大的原因,像叛逆期一样,他以为这样会让我难过。其实我能理解他恨我,即使是不用换位思考,我也知道我的做法有多让人厌恶。我很想弥补他,我给他钱,想要什么给什么,我想告诉他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很后悔也很歉意,但他对我的敌意仍然很大,甚至都根本不愿意和我说话。我不怪他,我做的事情……确实不值得原谅,但是我不想看他因为我,而毁了自己。”
范父的语气很平静,久经风霜的人会习惯性地压抑感情,可是眼神不会骗人,苏蘅在范父的眼中望到了闪烁的难过与心酸,他似乎能够明白,这样的悲恸并不仅仅因为愧疚于范汝毅,更是对于亡妻的。
苏蘅的唇角动了动,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到嘴边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范父静默了会儿,缓缓说:“苏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多关照他……只是,太久没和人聊过这些了,抱歉。”
“没事。”苏蘅说,心中在想,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他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也是真的不能放着范汝毅不管。只是这孩子有些不配合,不过幸好的是,时间还长。
二人又聊了些,苏蘅不想揭人旧伤,就故意把话题扯向无关紧要的地方,范父也默契地没有再提。
十一假期结束,开学以后,日子又回归了正规。
范汝毅这一周都没有办法来上学,苏蘅因为要上班,也确实没有时间特意再去照顾他,幸好的是范汝毅可以不用再吃流食了,在苏蘅的百般叮嘱下,开始点一些有营养不伤胃的外卖吃。
另一方面,运动会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
十二班有几个体育特长生,在运动会这方面倒是和学习成绩很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碾压其他班级。不过今年少了体育健将范汝毅,接力赛和短跑就岌岌可危了起来,对于运动会的殊荣,同学们很是在意,三天两头地向苏蘅关心范汝毅:“我范哥怎么还没回来?”
苏蘅冷漠道:“你范哥回来了也没法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