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周很心大:“他是我们的孩子,这点灵气撑不了。就是以前没一下吃过这么多灵气,赤火烧出的灵气比平常灵气要吸收得快,他只是不适应——哦对,与其说撑着了,倒不如说是噎着了。”
苏白:“…………”
顾行周一脸莫名:“怎么了?”
苏白没回答——“我们的孩子”这种话可不是以前的顾行周会说得出口的,他家先生融合的速度加快了,只是……算了,以后还是他来带绒绒吧。至少在绒绒成年前得他自己带,毕竟九州可没有太荒那么多妖仆可以总在关键时刻拯救一只幼崽脆弱可怜的命运。
顾行周觉得苏白这个表情不太对,但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原因。两人正沉默着,就听到旁边传来了贺先生失了调的声音。
“媛媛!媛媛你醒醒!”
苏白跟顾行周都看过去。
贺先生扑到了床边,胳膊在床板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刚才绒绒赤火屠了这间房屋,大概是小家伙无意识集中精力在了魔气上,所以家具、装饰都还幸免,只是沾染了黑水的床单、床垫也都烧没了,但床板还好好的。
床板上躺着的也不再是那个巨大的黑色妖怪,而是一个奇怪的毛绒绒的东西,贺先生伸手理了一下,苏白才看清那是个半妖。
是贺太太。
此时她浑身是赤-裸的,长发自脑后一直延伸到脚跟,但其实看上去并不是人类的头发,更像是一条毛绒绒的披肩,且披肩自腰以上是连在身体上的。
正面似乎还是人类——至少从露出的腿、胳膊和脸来看,除了指甲变成了黑色、眼睛变大了许多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贺太太昏迷着,脸色看着还算正常。
“媛媛。”
贺先生倒一点不介意贺太太的这个样子,他在沙发上找了件衣服裹住了贺太太,轻声地试图唤醒她,但无济于事。
贺先生有些急,回过头来,眼睛通红地看向了苏白,“她为什么还不醒?她怎么了?”
“她没死。不过也不确定能怎样——刚才我也说过了,她要自己想‘存在’才行。我能做的都做了,余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我能保证的是她不会再有这样入魔的状态,因为她被腐蚀的力量和血统被清除,现在她只能永远保持这种半妖的状态。”
永远。
这个词有时候很浪漫,有时候又很残忍。比如现在。
贺先生的动作一顿,神情有些空茫。
苏白没有再看这对苦命鸳鸯,他转身对姐夫说道:“这颗魔种已经解决了,不过关于贺太太,我建议妖管局还是持续保持关注一段时间。”顿了下,苏白给了个时限,“至少关注一年吧。”
姐夫的表情有些呆,尽管他反应不慢地点了头,但苏白还是看出他的眼神有点失焦。
苏白见状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姐夫的眼神焦距落在苏白身上,慢慢聚焦:“啊,没事。”
刚才那一瞬爆发出的浓雾、消失的苏白、喷火的绒绒、漫天的火海,然后下一秒又尽数消失。
姐夫只是怀疑他眼花了而已。
“咳。”
快速摆正心态后,姐夫正色道,“还有其他的魔种吗?”
苏白非常肯定地点头:“有,不过不难解决——比起这个。”
苏白盯着姐夫,笑了一下;“顾行周的脊骨,就麻烦姐夫了。”
姐夫一愣,然后记起他之前跟苏白的保证:“放心,我会在三天内给你消息。——现在去找下一个魔种吗?”
苏白看了眼时间,“我觉得我们需要先吃午饭。”
姐夫:“…………”
行吧。
午饭是在车盖上解决的,吃的是外卖——这已经算是好的待遇了,诸如胡芳跟常山,以及妖管局的那些人,这会还都只啃了一个包子,然后就在贺家别墅里忙活起来,布置接下来一年的监管用器材。
山城的美食如它的城市特征一样有名,就近随便点的外卖也精致且美味。
苏白把绒绒放在引擎盖上,旁边就搁着糖醋里脊、口味蟹、三鲜汤和一大份炸猪排。
绒绒的肚皮依旧像一颗球,但对食物却锲而不舍,视线随着苏白和顾行周的筷子上上下下地挪动,时不时还砸吧两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