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不是很值当?”王怜花凑近了宫九,端详着他脸上的神色。
宫九挡开王怜花凑过来的脸,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为何选我?”
王怜花很是理所当然地道:“我说过了,我想找一个配得上我的《怜花宝鉴》的人。九公子,你是天纵奇才,让吴明教导你,是耽误你了。你本该站得更高,望得更远的。而且——我也想让你教我一件事。”
宫九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几分茫然地冷冷望向王怜花,端住了气势:“何事?”
王怜花突然搓了搓手,露出几分白小花的影子来:“我想让你教我——煲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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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山的最后两天,宫九和王怜花完全脱离了大部队,两个人霸占了江山醉一半的伙房,众人在努力挖山的时候,他们在沉迷庖丁;众人在上下求索的时候,他们还在沉迷庖丁;众人在精疲力尽归来的时候,他们还是在沉迷庖丁。
晌午时分,众人回到江山醉休息,墨麒皱着眉头叫来掌柜询问的时候,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回答。
唐家三师姐托着腮帮子,纳闷:“九公子学厨艺那是为了国师大人,那王前辈学厨艺又是为了谁呢?”
唐远道语出惊人:“当然是东方教主!”他挺起小胸脯,“先前王前辈伪装成白小花的时候,就经常偷溜去伙房,给东方教主做东西吃的,就是做出来的东西么……你们还记得我们去洪门的那一天吗?东方教主不就是因为吃了王前辈做的汤,才拉肚子拉的出不了门嘛!”
唐家三师姐:“…………”
你们这些厉害的男人到底都是什么毛病,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正常的、喜欢女人的好男人了吗?!
她正郁闷着,在人前消失了将近两天的宫九和王怜花争辩着出来了。
王怜花眉头紧皱,头发和衣服都有点凌乱:“这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宫九冷笑:“那你说说,为什么只有你做出来的东西那么难吃?”
王怜花不赞同地提高了声音:“也并没有很难吃。”
宫九冷哼了一声:“那你端去给东方不败,你看看他吃不吃。”
王怜花哑火了。
宫九暂且斗胜了一局,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属于胜者的春风得意,走到了墨麒身边:“找到了没有?”
墨麒摇头:“还是没有。今天是最后一天封山了,若是下午还是找不到,我们就得等北仲王的人来,才能找到那张宝图了。”
宫九坐到墨麒身边的位置上:“巴山这么大,想要找到那六车镖物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更别提那张宝图或许会是和镖物分开藏的。不如就直接等北仲王的人来吧?”
墨麒沉默了一会,还是有些不甘心:“还有半天,下午我想重新到洪门镖师被劫的地方再看看。那六车东西想要送上巴山山中,定是需要很多人手来运送的,照理来说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也许,只是我们一直在山上蒙头乱逛,所以忽视了这些细节。”
宫九无条件赞成墨麒的一切想法:“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王怜花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冠,假笑着坐到宫九和墨麒对面:“不行,今天下午该是教棋艺的时候了。”
宫九很烦。王怜花教他的课里,他最烦的就是下棋。尤其是和王怜花下棋,对方简直就根本不给他任何进步的机会,时常就是刚坐下没一会,他就被围死了。王怜花和宫九就这么一个用棋艺,一个用厨艺互相伤害,互相折磨,短短一天半的时间,就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师徒情谊——那种欲暴揍一顿而后快的师徒情。
于是,当墨麒和众人用完午食,再次出门寻镖的时候,宫九又痛不欲生地坐在王怜花面前,对着棋盘,持续性难产:“……算了,这局我输了。”
王怜花很是不解,棋艺在琴棋书画之中并不算是最难的一种,和画出一副有意境、有美感的画相比,明显是棋艺更好入门。但宫九就是不行,王怜花很怀疑,对方可能连一张棋盘上一共有多少个落子点都算不清。
——等等,不会真的算不清罢?
王怜花迟疑地放下手中白子,慎重地看向宫九:“今有宛田,下周三十三步,径十一步。问为田几何?”
宫九:“……”
三十三……十一……乘……
……妈的,这说的是人话吗?
王怜花头晕目眩,他稳了稳心神,将棋篓推到一边,郑重地问宫九:“那七三一五减二一三余为多少?”
王怜花甚至都没给宫九出需要进位的减法。
宫九僵在原地,目光冷凝如刀。
王怜花心里一凉:“那……那二十七减十八余为多少?”
宫九很不想丢面子,于是奋力算了算:“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