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估计自己现在浑身都在表达一个问题:你如何知道的?
不然为何东方不败已经开始回答了:“你可知你进这屋来,单是椅子便挑剔的看了好几次,生怕坐下就会粘上灰。但凡衣裳有了褶皱,你便要伸手抹平。你的手不在玉佩上的时候,就在摩挲这衣上的雪貂毛和珍珠。”
宫九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反驳,可一个字都没有反驳出来。
东方不败露出了一点促狭的神情,不过却没有说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只是继续循循善诱地问:“世子,你的心思我再了解不过,咱们都是冷心冷肺的同类人,只要一打照面,就算伪装的再好,身上的血腥味都掩不住真相。我知你可能不懂‘心悦’是和感受,其实很简单。”
东方不败指了指门外,隔着门示意墨麒:“你想想,你可想占有他?可是又想占有,又不想因为占有而毁掉他?可是只愿每时每刻,都能与他形影不离,叫他离你不得,又不愿他身边有除了你以外旁的人,享受他对待你时的那种特殊?你是不是已经为他放弃了许多,又做过许多未遇见他前,从不可能做的事情?”
东方不败扬扬下巴:“若不是他,你会管这黄芎死活?你会管这影子人如何?便是天下大乱又怎样?你当真在乎?”
东方不败又促狭地笑了一下:“旁的不提,我只问你句最直白的问题——”
“你想睡他吗?”
“我——”宫九的呼吸瞬间停止了片刻。
这“片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是有多久。
反正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飞快的闪过自己曾看见过的,属于墨麒的那些或是克制的、或是隐忍的表情了。
他也不是没见过墨麒的身体,甚至于初见的时候,他就已经了解了那具常日总是包裹在道袍之下的身体,究竟有着怎样极具爆发力和压倒性力量的肌肉,那体魄究竟如何完美无憾,恍若神造。
他甚至亲手触摸过,发病时也曾在墨麒怀中挨蹭打滚过,但从前他只是觉得这种冲动是鞭挞给予他的,可现在仔细想来——即便墨麒并没有碰他的时候,光是冷静得仿佛无法撼动的眼神,光是冷眼旁观的居高临下的态度,不也曾经让他高潮过?
宫九下意识地舔了一下突然有点干涩的唇。
东方不败几乎想要大笑了——宫九这还没怎么撩拨,就已经开始东想西想,甚至想到自己口干舌燥的样子,几乎像个未经人事的处子——等等。
东方不败想了想门外那个看起来清冷仙气的仿佛不染尘埃的男人:……说不准,这两个当真还都是处子呢?
这么想着,东方不败笑得不由地更加促狭了:“世子,你可知道,男人送你衣服是何意思?”
宫九现在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滚水,高温烫得水面咕咚咕咚直冒泡,下意识地顺着问了句:“何意?”
东方不败凑近宫九,小声道:“当然是为了……亲·手从你身上撕·下·来啊。”
宫九的眼神简直可以用骇然来形容了——除了骇然,还有另一种令宫九几欲夺门而出的感觉。
东方不败往下一瞄,咳了一声:“……世子。”
克制一下。
虽然我知道你们这些处子都是很不禁撩拨的,但这还是我的屋子,我可没打算把这里借给你处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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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麒感觉很奇怪。
非常奇怪。
这一路从黑木崖上下来,宫九的脸都冷得好像是结了千年寒冰一样。不但如此,宫九还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一道眼神都不舍得投给他。
分明上山的时候,宫九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墨麒还欠了他一次太行山游,等送完黄芎的棺材后,一定要找补回来。为何下山,却这般冷冷冰冰?
墨麒有些心神不宁地想着,有心想问宫九与东方不败到底在屋里说了什么,又觉得说不出口,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何不听一下墙角,也不至于现在一头雾水了。
墨麒在心里酝酿着该如何搭话,但因为搭话一向是由宫九起头的,墨道长在此道实在过于生疏,一直酝酿到下山,也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因此,当山下已经换了身行头,整列好队伍的包子铺老板再看到国师和世子时,却看到了一个脸冷的令人望而生畏的世子,还有一个莫名有点心情低落的国师。
两人之间还隔着十来米。
包子铺老板茫然地看着国师刻意地往世子身边踏近了几步,结果世子又蹭蹭几下走远了,坚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感。
包子铺老板:……上山前世子分明恨不得长在国师身上。这上一趟山到底是怎么了,这又是什么情趣?
老板先是在肚里腹诽完,而后肃穆了神情,带着队伍,迎上了明显一直在走神的两人。
百丈来长的千人军队,一匹匹骏马整齐列队,高大的雪白骏马上,士兵们披挂整齐,纯色毫无装饰的盔甲寒光森森,每一块甲片都锃亮的像一面银镜,雪色的枪尖锃亮,红缨鲜艳如火。
黑木崖下的百姓都避回到了家里,探着头扒在窗上看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