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忙扔下兵器,寻着他跃下的轨道去救人,憋着一口气寻见被水草缠住而胡乱挣扎的人。
就在花猴以为他要来游过来救自己的时候,没料到花臂掉转方向,急得他张嘴大喊,被呛了几口水。
正当花臂想要游到一边抓住风碎烟时,又一声“噗通”,独孤烟跃进水中,刚好扎在风碎烟的位置处,先花臂一步将人搂在怀里,砍了水草,像条美人鱼一般迅速朝着水面游去。
到此,花臂摸了摸后脑勺,这都啥操作,想不明白,便掉头去捞正翻白眼的花猴。
风碎烟这次是真的死了,而钻入独孤烟眉心的忘忧蛊虫,也完成了它的使命,不再控制着独孤烟,化作一股黑雾,消散在三月春风里。
此时的独孤烟神色透着慌乱与恍惚,抱着毫无生命体征的人,默默泪流。
自己曾经说过,不会伤风碎烟一分一毫。
可最终,还是让她又一次死在了自己手上。
早已意料到的结局,为什么,此刻的自己会如此悲痛?
眼珠被震裂时,没有如此痛;失去弟弟时,也没有如此痛;为何?明明是一只虫子搞的鬼不是吗?
“风碎烟,你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只是此刻乖乖躺在她怀里的人,再也不会给予应答。
青哲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见着她精神恍惚、趋于崩溃,便暗暗调整了位置,长袖挥动,数根如牛毛一般的绣花针,刺破气流,朝着独孤烟的几个要害处射去。
白杨等人正注视着风碎烟,哪里料到青哲会突然发难。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挡在独孤烟身前,替她接下了这些致命的绣花针,闭眼前,惨哼道:“坏了,老夫要死了。”
原来这舍身救人的正是神出鬼没的孙老头,想来他刚刚是在桃林里玩耍吧,花白的头发上还插着一枝娇艳的桃花。
“青大将军,还请不要再轻举妄动。”
白杨挂在腰间的乌金扇,此时旋转在指尖,让青哲眯了眯眼。
“怎么,陛下被杀,难道不该此时除了这凶手?”青哲朝后一挥手,立刻有得力手下带人上前,明晃晃的大刀对准了独孤烟。
“跟错了人。”然而这些人的脖子上都被架着一把同样舔血无数的刀刃,只听有人小声叹息着,便刀刃一横,抹了这些曾经战斗过的同伴。
流出的鲜血,朝着孙老头那里流动,去滋养着他的身体,一点点逼出那些细小的绣花针。
青哲怒斥道:“你们都是要造反吗?”
“一直以来,想要造反的是你,青哲。”白杨摇摇头,目光淡漠,“你之心,路人皆知,一路上陛下遇险,你的功劳可不小。”
青哲冷哼一声,“信口雌黄,若说要造反,你们白虎堂才是真,初见陛下时,你白虎堂便已开始暗杀。”
一旁的白蔡拍着大肚皮,眯着眼缝笑着,“你看这是什么?”
青哲一瞧,是明黄色的诏书,里面书写的是什么内容?能让白蔡这般神色得意?
“陛下的遗诏。”见着一贯自命不凡的青哲脸色惨淡,犹如阴沉沉的云遮住天空,便心情异常大好。三堂中,最终还是他胜了,一字字朗声道:“独孤烟,为烟国君主。”
“怎么可能?”青哲是如何都不会相信,完全没有理由。
白蔡命人将遗诏递了过去,让他瞧个真真切切,心死得透透的。
青哲在众人注视中,接过逐字逐句细看,多看一字,脸色便煞白一分。到了最后,竟然一改往日形象而大笑出声,状若疯癫。
笑声里是对自己的嘲讽,也是对所有人的嘲讽,他们的陛下啊,谁又入得了她的眼呢?怕是她最爱的就是那抹血色吧。
“都是笑话,都是笑话,哈哈哈,你、你、你.....我,都是笑话,全都是笑话。”
声音渐渐低下,回头问着身后的青龙军,高声呼道:“可愿随我,踏破这千古帝都?”
前面的将士已将刚刚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早有计量,便缄口不言,沉默以对,后方的士兵不明就里,便随着前方将士静默下来。
他们从来不是为谁而效忠,只是为了天下一统。
或是,说他们为识时务者。
“呵,好得很!”青哲抽出自己的佩剑,引得众人戒备,持刀相对。青哲见此,摇摇头,道:“心中之梦,一步之遥,功败垂成,可悲可叹。”
朝着护城河走去,望着满眼的撩人春色,望着那城门中显露的迷人风景,窥一斑而知全豹,如此壮美威严,却再也没有机会踏足!
长叹一声,春风卷起他的衣衫,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文雅洒脱的俊俏公子:“就让我长眠于此,也许这风,也许这水,会将我带入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