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来吧,”应旸一手抱着蛋蛋,一手勒住程默脖子,让他极近地凑到蛋蛋跟前,“还有什么话想交代,赶紧的。”
就跟让他发表临终遗言似的,程默歪头想了半天,挤出一句:“爱过。”
应旸嗤笑着问:“爱过谁啊?!”
“爱过这广阔的天,苍茫的地;”程默忽然抬高声音,意兴激昂地吟诵起来,“爱过繁花青柏,日月河山,同那昔日并肩过的挚嗝、友。”
“……”
“……”
应旸乐得蹲到地上,蛋蛋被他无意中箍疼了,远远窜了出去,程默尴尬地摸摸鼻子:“吃太饱了。”
应旸又笑了一阵:“行了,替蛋蛋原谅你了。”
程默撇着嘴没好气地说:“谢你啊。”
说完,不等应旸继续取笑,他就趿拉着拖鞋躲进书房准备找点事干。
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程默发现自己暂且静不下心来看书,胃部还有些饱饱胀胀,坐在椅子上像有一股气顶在胸口。
他不得已回到客厅,关灯打开投影,站在沙发前找了部综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应旸则留在院子里抽烟,趟门隔断了烟熏火燎的侵扰,只余光瞥见猩红的烟头在应旸指尖来回晃动,一时在上,一时在下,偶尔亮得灼目,过后又瞬间黯然。
蛋蛋不知躲到了哪里,方才悄无声息地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地盘被应旸霸占了,门还紧紧关着,争也争不过,气得它一扭身再次跑走。怕是窜到床上报复他去了,要在他枕头上放肆地横着,睡到流口水。
想着床单被套也是时候要换了,程默选择隐瞒下来,没去通知应旸这个可能的噩耗,让他下次抽烟前掂量清楚这样究竟值不值得。
身侧的音响缓缓流淌出清越悠扬的乐声,屏幕上正在投放一个歌唱类节目,聚光灯笼罩着雾气缭绕的舞台,时下正当红的男歌手架着立麦深情献唱。
前奏刚一响起,程默就听出这是AdamLambert的《outlawsoflove》。
高考完带着蛋蛋搬家到A市的路上他一直反复循环这首歌。
“Everywherewego,we'relookingforthesun.”
(每至一处,我们都试图寻找一丝安稳。)
“Nowheretogrowold.We'realwaysontherun.”
(四处奔波寻找,却依旧无处白头偕老。)
歌词的内容十分贴合他当时的心境,即便到了多年后的今天,再次听到这熟悉的节奏,程默心底依然忍不住涌起一股悸动。身体随着音乐摇摆轻晃,嘴里无意识地哼唱:
“Theysaywe'llrotinhell,butIdon'tthinkwewill.”
(他们说我们将为孽缘步下地狱,但是我不相信。)
“They'vebrandedusenough.Outlawsoflove.”
(我们已经被说得够多的了,就让我以囚徒之名为爱逃亡吧。)
应旸被他的歌声吸引进来,未尽的烟火按灭在花槽里,夜风将轻烟吹远,他带着一身秾醇的气息将程默自后向前拥入怀里,脚步跟从他轻轻晃动。
“Scarsmakeuswhoweare.”
(伤痕造就了如今的我们。)
“Heartsandhomesarebroken,broken.”
(就算无处安身,伤心欲绝。)
“Far,wecouldgosofar,withourmindswideopen,open.”
(只要我们敞开心扉,爱就可以蔓延千里。)
程默不自觉回握住应旸抱着他双臂的手,嘴里喃喃地唱着:“Outlawsoflove……”
这是应旸第一次听他唱歌。程默声线很好,此时由于倾注了深沉的情感,听着甚至可以媲美荧幕上的歌手。投影里灯光轮奂,光晕通过幕布映射到程默脸上,让他白皙清俊的面容时隐时现,看着屏幕上的双语字幕,应旸渐渐能够体会到程默的心情。
无怪乎他红了眼睛,浑身像抽去力气一般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