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越临泽千年前封在却情里的一魂一魄,守着那段他不愿面对的记忆,”他淡淡回道,“我便是越淮。”
楚昭哑然,敢情是你自己将记忆封了。
越淮静静地看着他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无论多久。”
楚昭闻言,心头莫名一跳,笑道:“可不吗?我可是妖皇,你以为就凭你们就能让我神魂俱灭吗?你看,过了一千年,我还不是好好的。”
“越昀,你要好好的。”越淮沉沉地看他一眼,一阵风雪卷过后,消失了踪迹。
“哎?怎么就走了”楚昭刚要去追,恍然睁眼竟醒了。
梦里一刻,梦外竟过去了两夜,此时已是万妖大典当日上午。楚昭只道自己是入幻境太久,一时沉迷,起身着手今日的大典。
妖都红月,此刻妖界万千妖怪都齐齐挤在妖卫军排开的两条道边,争着抢着要找个前面的好位置。
锣鼓喧天,万妖齐鸣。黑夜中,无数小妖手中的灯笼里燃着不灭的妖火,一片熠熠生辉的灯海。
一个带着斗笠白纱的男子突兀地站在人群之间,遥遥看着远处渐渐靠近的仪仗队。
楚昭一身华袍,慵懒地靠在四位身材纤细轻薄,动作轻柔的的彩衣女子抬着的辇架上。
只是稍稍细看,那几位女子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略微僵硬,唇瓣上点着一抹红胭脂,身上的彩衣竟似纸一般有细微的折痕。
越淮前面的小妖叫起来:“是纸蝶妖姬!妖皇可真气派!”
躺在车辇上的楚昭,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松散的衣领滑到肩头,打了个哈欠,拄着下颚的手上缠着那枚泛着朱雀红光的驭妖翎。
众小妖们沸腾了:“快看!驭妖翎却情!”
“怎么回事?不是有人说驭妖翎是被一个修仙的道士从千绮阁买走了吗?怎么会在妖皇手里?”
“修仙的道士?什么道士的修为能高到能走到千绮阁最顶层?!”
“听闻是个通身雪白的仙人,明明是在妖都这么炎热的地方,靠近他时还能感受到一股寒气!”另一个亲眼所见的小妖喊道。
“寒气?”
“九霄雪霁越临泽!!!”周遭的小妖几乎都听了凤天台前几日那场说书,齐齐脱口而出。
“临泽君竟把却情给了妖皇?他们不会是——”小妖们的脸色各异,恍若明白了什么,嘻嘻笑起来。
越淮闻言,拉下斗笠,往另一处人群走去。
妖皇的辇驾停住妖都至高的通天台上,他懒懒地睥睨了底下密密匝匝的万妖,偶尔邪邪地勾唇,露出那对虎牙。
他敢笃定,越淮今日绝对在某处看着他,虽不知在何处,但把玩着手中的却情时,莫名有些洋洋得意。
万妖扬威。
四股强劲的疾风席卷而来,顿然停在半空中,显现出四个身影来。
“东苑梼矢、南疆贺兰、西楚尹庄、北域惊霜......特来恭贺妖皇归来!”
四位风采傲然的妖首引得众妖仰头看去,发出惊叹声,比起妖皇这个消失千年的人物,一直制衡着妖界的四方妖首,早已成了众妖膜拜的存在。
“赐座。”楚昭轻挑眉,朝着空中四人似漫不经心,却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威压。
四人对视一眼,纷纷飞向妖皇下两排早已备好的座椅。
之后便是再下阶的小妖们轮番上场边走边耍着各种把戏借此扬威。
楚昭跟看凡界耍杂耍似的,看那些力大无穷的魁梧巨妖举着千斤锤、狼牙棒一边甩一边从街头走向街尾,从他眼前走过。
他看得有些乏了,无聊地举起夜光杯,“倒酒。”
一旁的纸蝶妖姬闻言,动作僵硬地举起酒杯,将血红的酒液倒进杯中,咯咯地笑着道:“妖皇请——”
楚昭被她这怪异的笑声惊得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焕枫怎么想的,找这些冥界成妖的纸姬来伺候他,若不是玄冥宫人手匮乏,他也就不忍了。
他挑眉,不能让他自己膈应,扬手:“你们去给四妖首敬酒。”
四个纸蝶妖姬闻言,单手捂着胭脂红小嘴,阴森诡异地笑着蹦下阶梯,举着酒壶靠近四人。
笑声瘆人也就罢了,她们动作还极为僵硬,四人硬着头皮等她们倒完酒,哪知其中一个纸蝶妖姬不慎倒洒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