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哥哥写得是不是越爱卿的名讳?”小皇帝悄声问,又小心地瞥了眼周围道,“有人和我说,越爱卿有谋位之心,等他把这个江山握稳了,就会将宴儿杀掉,取而代之。太傅哥哥,这是真的吗?”
楚昭大惊,连忙捂住他的小嘴,格外认真地低声道:“摄政王既然辅佐您,定是会忠心耿耿。皇上无须听那些风言风语,学好治国理政之道便是。”
“哦哦。”小皇帝乖乖地点头,“宴儿明白了。”
楚昭将他安抚睡着后,起身抱着他放入隔壁的床榻,出来时,听到脚步声,急忙箭步坐回轮椅上。却被来人早一步,从一旁堆满经书的书架旁转过来,大手拦腰将他截住。
楚昭心里一慌,当即假似软了脚,攀附在他身上,低声喘道:“临泽,你来得正好,我不过站了一下,此刻脚就软了,麻烦你扶我过去坐着。”
越淮不语,只是一手搂紧他,反身靠在书架上,另一手将他“虚软”的双腿抬起,缠在自己身上。
“你这是......?”楚昭紧张得不敢看他。
越淮松开虚扶他的手,淡淡道:“练习你的腿力。缠紧了,否则掉下去。”他说完,缓缓踱步往数尺外的轮椅处走去。
楚昭心道他这是故意试探他,他心里一横,虚弱地微闭上眼,道:“不行,我没力气了......”说完,他的双腿落下去,松开双手。
越淮连忙伸手将他抱住,“别装。”
楚昭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我是真没力气了。昨夜受了惊吓,今早皇城寒气重,我这身子就一直不得劲儿......咳咳.....唉......这双腿就算好了,我也......”
“闭嘴。”越淮喝住他,“没力气了是吧?”他松开抱住他的手,楚昭猝不及防地被摔在地上,为了装到底,他掉地上时闷哼一声,闭上眼,一动不动。
越淮俯视着躺地上的楚昭,道:“起来。”
楚昭愣是顶着压力僵躺着不动。没一会儿,他就感受到自己被一双大手抱起来,越淮低头凑近,用额头贴着他的,小声低喃:“真受寒了?”
楚昭见得逞了,一时没绷住,小狐狸似地笑出声。
越淮见状,甚恼,作势要丢下他。楚昭见他真恼了,吓得连忙抱紧他的脖子,没成想,掉在半路,又被他接住。
他愣了一瞬,当即知晓他这是假摔,故意报复他,又羞又恼,“你快放我回去!”
坐稳了轮椅,楚昭松口气,却听他道:“天寒,你这几日便在府中养着,不必再进宫了。”
楚昭闻言,瞪大眼睛。心想:完了完了,他定是不放心自己,怕他逃了,这是想将他拘禁起来啊!
回了府邸,楚昭被推进门,立刻将门栓死,命清粼在门外守着,急急掏出玉哨吹了一声,岐墨应声翩然而至。
“怎么了?”岐墨问。
“唉,还不是我那不省心的徒儿。岐墨,你帮帮我,带我逃走吧。”楚昭急道。
岐墨淡淡地看着他,道:“这几日看来,你并不厌他,可为什么总想着逃走?”
楚昭坐在一旁,叹气道:“不瞒你说,离淮神君还未真正归位,我若挡着他的道,他这世便无法功德圆满。到时候天帝知道了,定不会饶我。我也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啊!”楚昭差点都把自己感动哭了。
他在这王府中,三天两头地被吓,那边小皇帝身边又有人进谗言,越淮就算此时不想登帝,他日小皇帝不满他独揽大权,定会闹出一场腥风血雨。他这前开国功臣异姓王的余留孽种,到时候不管哪一方,都会将他拉出来。
左思右想,得逃。说不定司命给他改了一笔,他今世身体硬朗,吃嘛嘛香,一活活到九十九。
岐墨点头:“原是如此。”他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带给他,“既如此,也好。这是颗寒冰丹,你吃了以后,会像平常人一般感染风寒,越淮疑心强,你只能亲自死在他面前,才能彻底无忧无虑地离开。”
楚昭欣喜地接过来,这之后,他就可以回启明山真正享清福了!
他吞下寒冰丹,体内顿感一股寒气氤氲在五脏六腑。没一会儿,他就觉得头重脚轻,晕乎乎地扶住眼前的岐墨,费力地问:“......你这药效果可真好,我跟真病了似的。”
岐墨道:“自然是真病,否则怎么瞒过越淮。”
楚昭心头一凉,煞白了小脸忙问:“那我不会真的死了吧?”
“怎么会?普通伤寒而已,到后面,你只需装得愈发严重即可。”岐墨道。
楚昭见他跟二傻子似的,毫不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第二世可不就是大冬日风寒加重,愣生生咳成肺痨,死了嘛!
“来人!快......快来人,请御医去!快啊......”他费劲地朝门外喊去,清粼闻言急忙冲进来,看到世子身旁的陌生男人一愣,又看到自家主人脸色煞白,连忙冲过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楚昭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推他一把,气得差点晕过去:“快去找御医......”他原本以为岐墨会给他一颗假死药,没想到他给了他一个夺命丹。他这身子本来就应少年时坠湖,落下病根,动不动就能病上大半月。这平常人的伤风受寒,直接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而楚昭不知的是,岐墨出手,必是佳品。
尚在内阁与朝臣开会的越淮,听闻小厮急急进门贴耳传来的消息,立即起身,调了整个御药房的御医,往府内赶去。
病来如山倒,楚昭烧得昏昏沉沉的,偶尔睁眼能瞥到一条小墨蛇。岐墨盘在他枕边,道:“不过受寒而已,你一开始装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