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泓泽也知道,那些人会这么说的原因,就是想要借此把他召回家里,为楼氏所用,而不是放任这么好的一棵苗子,在外面浪费他的生命。
不过楼泓泽并不介意家里的人说这种事,至少在他知道苏朔的事情后,就已经看开了。
如果要他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宁可什么都不要,白手起家。
许耿澜在放下水果盘的时候,弯腰亲了下他下半辈子的爱人,说:“确定了几个人?”
楼泓泽说:“除了家里的。”
许耿澜笑了笑,“你不能把楼总……我是说楼岳霖也算在家人之外吧?”
楼泓泽说:“噢,真不好意思,有时候他给我不是很像楼家人,我是说……从意识形态上,他和他弟弟都不太像,有时候我很难把他们划在那群人里。”
许耿澜单手撑着桌子,低头看看名单,的确是已经把很好处理的人员都确定下来。
而剩下楼泓泽要面对的,便是家里那些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的叔叔伯伯。
事实上,他知道这些人都必须得邀请,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降低一半的人数。
许耿澜坐在另一边,手里端着咖啡杯,笑说:“刚才我好像听到你叫我什么,‘澜澜’?”
楼泓泽淡定地说:“没有,你听错了。”
许耿澜的笑容隐藏在咖啡杯后,他当然没有揭穿。
楼泓泽又说:“那么恶心的称呼怎么可能叫你。”
许耿澜点点头,“也是,可能需要在一个比较不同的环境下。”
楼泓泽瞥了他一眼,“停一停你脑中的幻想吧,明天你还要上班。”
明天是双休日,不过许耿澜的确需要加班,而且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休假,为此他才能拿到假期全满的婚假,而不是被打折扣。
许耿澜说:“工作忙不完,你也是,与会宾客总是计算不完,剩下的明天再说。而且,你也不想晚上去打扰你的叔叔伯伯吧?”
楼泓泽对他找个的这个借口很满意,他阖上笔记本,“也该睡觉了。”
许耿澜凑了上来,他抱住楼泓泽的腰,“那么,晚上可能听到不同的称呼吗?”
“什么称呼?”楼泓泽靠在他的怀里打个了哈欠。
“就是……澜澜?嗯?”许耿澜轻轻吻了吻楼泓泽的耳廓。
楼泓泽说:“你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不要像小孩子一样。”
许耿澜才不这么想,“你也不是没见过我年轻的时候,难道你不希望像当年那样?”
在这方面,楼泓泽当然选择希望,他说:“不过今天不行,我需要足够的水面,这样我才能应付明天的事情。”
许耿澜当然知道他们楼家人似有多难搞,但又是楼泓泽不得不去面对的,如果可以,许耿澜自然愿意接下这茬事,但如果是他联系楼家人,那么楼家人会认为楼泓泽轻视他们,竟然不是楼泓泽亲自邀请,这会产生许多麻烦和误会,所以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去做。
当然,在楼泓泽的婚礼上,终究还是请来了大部分楼氏的亲戚。
而这些亲戚甚至连关贺都认识大半,并不是指他们彼此认识,而是关贺专门去做了功课。
那天关贺见到楼岳霖与他小叔叔打电话,走过露台的时候,不小心听了一耳朵,他便开始为此做准备。
他不希望楼岳霖把他带去后,自己却像一个旁观者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宛如参加陌生人的婚礼那般。
所以关贺心里有点焦虑,但不至于需要表现出来的那种。
他肯定会去婚礼,在当下这种情况,但不能像个无关者那样站在那里。
关贺上网调查了楼市家族,只要是他能调查到的,无论是从网页百科还是从各大社交平台,只要能查到的他都仔细看了一遍。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从楼岳霖开始,关贺认识他的弟弟,但也把百科页面开着,想从里面的关联再找到其他更多的关系。
关贺可以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是看过他们故事的人,然而主角是苏朔,自然就不可能给他提供详细的楼氏家族族谱。
若非是这场婚礼,关贺则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了解楼家。
但现在,婚礼的事情就像一块大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面,砸出来的涟漪一层层地推到岸边的他的身上。
关贺知道,是楼岳霖带着他站在安全的岸边,可他终归需要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