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出来,所有人都看向了阮绎了。
但阮绎今天情绪也不太好,没什么耐性照顾这些人的情绪,不咸不淡就把答案给了:“外院的,我们老师让我来的。”
这口气,这神态,明显就是不把学校、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啊。
刚刚乖乖站好挨训的几位外院老师眼见情况不对想出声,那女人首先就闹了,指着阮绎鼻子就是一通骂,连带着把外院的辅导员、专业老师也全都一块骂了,只是转来转去无非是那么几句话。
阮绎很快捕捉到了重点,因为那女人在最后捂着胸口说:“哎你们外院的学生是不是都这么目中无人啊,真是反了天了。”
这个“都”从何而来再明显不过,阮绎的表情一点点冷了下来,还是他们专业老师终于瞅着她说话喘气的空才终于插上了话:“黄书记,这就是阮绎,这就是我们院的阮绎,是您让我一定要把拍照的人都找齐的,我先前给您过,他一会儿还有事,着急拍完等着走……”
听完他话里一连的几个“您”,黄书记登时熄了火,她今天也是被那热搜闹的,整个人暴躁的不行,此刻镜片后一双眼看着阮绎冰冷的面庞瞪得溜圆,自知失言,有些下不来台。
平时心情不好逮着学生骂了就骂了,也没人敢还口,哪知道今天踢到了铁板,打了自己的脸。
但她自觉就是下不来台她也是个书记,在学生面前露怯是绝对不允许的。
黄书记强撑着那口子上层领导的口吻就开始继续往外搬陈词滥调:“正愁找不到你,你就自己来了,你是不是平时也这么不管不顾,只在乎自己的想法啊!”
阮绎是真的烦跟这些成天打官腔,说一大摞也讲不到一句重点的人说话。
遑论这人一上来就给他瞎扣帽子,连个前情提要都没有,要不是今天碰上了,他都不知道他们学校书记长这样。
就像季航先前说的,反正业都毕了,毕业证也拿到手了,完全没必要虚谁。
在学校不声不响低调做人待了四年的阮绎这次索性是连个眼角都不分给黄书记了,只当是没听见她说话的,谁叫他来,他就搭理谁。
阮绎扭头便看向了一旁自己满脑门冷汗的专业老师,单手插进裤袋,冷淡道:“所以照片是不拍了?那我走了?”
明摆着一副得到准信就打算转身走的姿态。
什么目中无人、不管不顾,阮绎这就一个一个慢慢落实给这些人看看,到底什么才叫做挑衅。
听着四周一干老师应声响起的小声议论,一直沉默在黄书记身旁的男人终于待不住了,这种时候再不吭声也说不过去了,男人猛地出声呵斥道:“你也不要太过分了阮绎!”
在场几乎是全校大多学院的院长,要不是有阮绎的“面子”在,他那专业老师、辅导员之流根本都没有站在这的资格。
有人撑腰,黄书记的底气瞬间硬了,立马跟着附和道:“校长等着拍照都还没说什么,你还不耐烦上了?!我看你就不是抑郁症,是躁郁症!”
这话一出来,别说是外院那几个,就是校长脑门上的汗都开始往下滴了,刚刚情势紧急,忘了给黄书记说阮绎的家庭背景。
阮绎的脸色早在这句话落下时便肉眼可见的变了,这老女人嗓门不小,一开口不说方圆十里,但起码一里是绝对都能听见的。
然后她说两句不够,还要接着刚刚校长骂外院这几个老师的话骂,差点没把边上的校长急死:“有病就回家,你们学院怎么做的管理工作?有病为什么不往上报!马上就要招生了,你们闹出这样的笑话是打算怎么收场!让我们整个学校都为你们学院干出的蠢事埋单吗!”
黄书记这一张嘴跟炮弹似的完全不饶人,校长在边上想拦都拦不住,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会儿好不容易瞅上空了再想说吧,却被正主抢先了一步。
阮绎别的没听懂,只知道这群人是打算掐着他抑郁症说事了。
没接书记的茬,阮绎就看着那个从先前起就一直被众星捧月般包围在中央的高瘦男人再没了客气:“原来您就是校长?那我为什么得抑郁症您能不知道?”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像是炸弹一样把在场所有人都炸了个底朝天,信息量十足,校长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众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便猛地听到了来自他们校长的震怒一吼:“阮绎!怎么跟老师说话的!有没有一点做学生的样子!”
妥妥的狗急跳墙。
虽然他确实不知道阮绎得了抑郁症,但既然这孩子连这个话都说出来了,那就肯定跟实习期那件丑闻有直接关系。
现在周围围着这么多学生看着,阮绎这句话不亚于是直接踩中了他的尾巴。
先前那件事的后续工作都是周尚青和阮成建亲自上手处理的,阮绎又是走读,平时基本没有见到校长的机会。
面对眼前对他急赤白脸的人,阮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真是看够了这群人冠冕堂皇粉饰太平的嘴脸,堵嘴都只敢挑岔开了话题的话堵,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至此,围在周围的各院院长全被阮绎作为一个学生,脸上这不屑一顾的笑惹得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开麦。
“现在孩子怎么回事啊,家里有几个钱就这么不服管。”
“不可理喻……”
“我们院也有这样的刺头,也跟他一样旷课成性,什么好话都说尽了,根本没用。”
“碰上这样的学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